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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承听了哑然不语,并没有受到很大的震动。
他从没过问过宝泉在床榻之外的事,但他总觉得宝泉不像会赌钱的人,更不屑于去偷。
那又怎么样呢?宫里几乎每天都死人。
景承给他勾画了另一个版本的死因。
在那个故事里,宝泉彻底地失宠,他以前得罪过的人渐渐找来报仇,给他下绊子、穿小鞋。
也许宝泉本就色厉内荏,得宠的时候拉着虎皮做大旗,失了势反倒不敢和人硬来,人家看他这样,难免越发骑到他头上。
心气高的人怎么受得了这些羞辱呢。
景承给他安了两个死法,一个是上吊,另一个是跳井,反正多半是忍不下那口气自尽的——那也只好怪宝泉自己想不开。
他撂下自己的遐想,除了啧啧两声,也没什么别的反应。
想多了太麻烦。
其实宝泉伺候得不错,死了可惜,不过他活着那几年,景承也从没想过召他侍寝。
有时他觉得自己可能太过薄情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这时候想起宝泉,大约是因为恰好走到寿光殿的缘故,以前的事总是星星点点浮出来。
景承搬出去以后再也没回来过,现在站在空荡荡的庭院里觉得十分陌生。
他仰起脸,大片大片的雪坠进眼睛里,天是像墨一样的漆黑,没留意更鼓敲了什么时辰,但夜已经深了。
再过两天是除夕,回廊下处处悬着大红绦子的宫灯,安寂地燃起红通通的微光,三面屋子都暗昏昏的。
芍药还在,但叶子全掉了,枯瘪的枝桠上积着厚雪,隐约露出底下的红纸圈,似有若无一点过年的喜气。
景承坐在台阶上,看着大雪把他的脚印盖起来,偌大的院落里只剩下一串很浅的痕迹。
他把脸埋进白狐皮大氅,帽兜顶着雪,整个人融进苍茫的背景里去,天地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一阵风吹过,那樱桃红的宫灯僵硬地摇了摇,影影绰绰地可以看见远处有一个人。
好久不见这一天没有月亮。
北方的冬天常充斥着火盆里哔剥的微动,被风吹裂的窗纸,和叹息时嘴角飞出的白烟。
屋子是狭长的大通铺,挨下来睡满了人,都盖着一样的黑蓝布面染白花的棉被,像是杂货铺里规规整整排在架子上待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