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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师傅行行好……行行好!
好歹受累挖个坑埋下,留个记号罢。
可怜他没亲没故,两位师傅行善积德!”
两个太监一言不发,努嘴教嘉安把银子揣在他们怀里。
门口停着木板车,是每晚巡宫收夜壶的,嘉安鼻子里猛地冲上一股酸涩,却拼命忍下了,不想在人前哭。
他扑过去,被推了个后仰,“哎哎哎!
怎么回事?还没完了是不是?”
“……开了……盖上脸……”
他抖抖索索地把草席掖平,顾延之唇上瘆人的血痕消失在视线里。
“什么玩意儿!
死人哪那么多穷讲究!”
那木板车吱哑哑地往前走,嘉安跟在后头。
小时候他见过人家送葬,五服里的亲戚全都披麻戴孝,头上裹起发黄的白布,长房长子走在头里,一起手把阴阳盆摔得粉碎,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爆发出或真或假的哭嚎。
死人在阴间要用那瓦盆吃饭,所以摔盆的是长子,要么长孙,显得孝顺、礼全。
再穷的人家办丧事,也总要凑出十几个人,再少说不过去,以后无论谁提起来都要指指点点,“他们家忒寒碜,那可是出殡呐!”
嘉安紧紧跟着他们。
顾延之早经过了抄家问斩,什么都没有,现在只等他一个了。
板车“嘎”
地停住,“干什么的?”
“这不巧了吗这不!”
一个太监拍着手笑,“头几日咱们见过。”
“哎哟,晦气!
最近是怎么了,见天儿的往外抬人,怪脏的!
快走!”
刀鞘把草席掀起个角,又飞快地抽出来,守门的下等侍卫把五官都拧在一起,故意夸张地做出一副嫌边的神气,就像看一碗放馊了的咸菜。
轮毂轱辘辘地转起来,嘉安跪下去,对着那板车磕了三个头。
顾延之越来越远,终于看不见了,他真想放声大哭一场——从现在起,顾延之这个人,是真的再也没有了。
他茫然地沿着墙根走回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宫墙上是泼了血一样刺眼的红。
顾延之死了,沈青宛也死了,他一下变成了野草似的人,仿佛跟这世界的最后一点联系也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