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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地里较劲这么多年,还是失算了。
端王非但没死,而且手里有了兵。
这是六年前的事了。
所以也难怪人疑到他头上。
皇上死了,太子年轻不中用,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而国不可一日无君。
寿光殿正门前的长街上挤满大臣,时候赶得巧,消息递到他们家里,正是准备上朝的时候,冠带朝服全都披挂停当,没想到是去奔丧的。
天还没亮,太子一向起得晚,宫门落着锁,守夜的太监从没听过那种号角,“呜——”
地拖了长音,听起来像是要打仗,间杂着延绵的钟声,永远也不会停下似的。
他们以为进了刺客,无论如何不肯开,两边吵吵嚷嚷耽搁了小半个时辰。
都没吃饭,又闹出这一阵,等真正进来已经有气无力,反倒不说话了。
官靴在石板砖上疾行,袍褂带起的风扫得烛灯火苗摇摇欲坠,寿光殿的奴才们都被驱到一处跪着,恭迎新帝即位。
嘉安匍匐在人堆里,盯着寝宫门上繁复雕出的镂空花纹,心里突突跳个不停。
殿门始终关着。
景承被太傅从床上抓起来才醒,他这年不过二十岁,睡得很沉,还带点起床气。
太傅张罗着为他梳洗,穿衣裳——匆忙间做不出合身的皇袍。
大臣们带了建元帝身边伺候的人来,把他的发髻梳得一丝不乱,金冠耀着他的眼睛,烛灯有些暗,但景承的眼睛是明亮的,侧脸的棱角比平日里更加深,也并看不出嘴角边到底是否还有笑意。
景承起初还有些头晕,后来便只是默然盯着院子里黑压压一地人,掩嘴打了个哈欠。
这个哈欠十分不肃穆,却好像一条充满仪式感的分界线,过往的生活在他闭了嘴之后永久结束,从此以后他不再年轻了。
“吾皇万岁!”
太傅带了头,哪怕都饿得眼花,还是爆发出天崩地裂的嘶吼。
嘉安张了嘴但没出声,他想起来,太子对于做皇上这回事大约真的毫无兴趣,但凡景承不是唯一活着的嫡皇子,一定早求了封地搬出去了。
但这并不等于说太子是个昏君,毕竟他那样温和的一个人。
景承走下台阶,从两侧跪拜的臣子间一路昂着头出去。
新皇迁居崇德宫,但嘉安不能,而且以后他大概再也见不到太子了。
他整夜都惊惶地被这个念头缠绕着,这晚显得意外地漫长。
等死的人都平等天亮以后,寿光殿变成了无人居住的空殿。
传膳的时辰不再有小太监捧着食盒在回廊上疾步奔走,以前走得慢怕菜冷了,走得快又怕汤水洒出来。
太子的寝宫往常一天要打扫两回,后来管事太监说一天一回就够了,渐渐又变成两天一回。
尽管只是景承一个人的离开,却带走了一切生机,芍药倒是还照样种着。
也有人提过要把芍药移去崇德宫,但因为国丧未出,不愿意折腾,就搁下了,由沈青宛一直照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