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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此噤声,季沉面色铁青,“好一个摄政王,真是颠倒黑白!”
他看着闪着冰冷光泽的龙椅,心里一腔苦闷难言,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社稷如此,天下如此,那我季沉何必苦守朝堂,供猪狗驱使!”
犹曾记(二)
季沉因祖上功勋自幼进宫做了太子伴读,与太子私交甚笃,又沿袭父亲遗志,加冠后做了御史大夫。
因祖辈忠贞,先帝甚为倚重,故而叶亭贞也奈何不得。
季沉待下朝后愤愤不平,那一刻他真想把乌纱帽扔到叶亭贞面前,这个官,不做也罢。
但待他拾阶而下时,又被寒风吹得醒了几分,一身绯红官服贴在身上让他如芒在背。
抬眼看着这皇宫红墙黄瓦,远处琉璃瓦千重迭嶂在光下熠熠生辉,不愧是历代君王大兴土木所积累下的辉煌。
季沉又转身望向已是一片废墟的承明殿方向,君子当不动声色,他一直恪行操守,只是这泪水难抑,滑过脸颊,被风吹得冷了。
殉葬之事,无人能改,叶亭贞早早让礼部拟旨于正月十五这日一并将先帝与太子葬于陵寝,这事就算铁板钉钉了。
但凡事,总有转机。
虽是正月里,但这天却无转暖现象,又连连下了几日阴雨,泥土湿泞。
又加上季沉一党的据理力争,钦天监也上书说是夜观天象,这些时日不宜大动土木,影响国运,先帝与太子还得早早入土为安才是。
可他们并不知,日日祭拜的储君棺椁里只有一件太子殿下朝服。
叶亭贞被烦的没法,但又奈何不得,同几位幕僚商定下来的最终结果,就是暂时先妥协,取消此次人殉,趁雨势不大,早早将棺椁入陵寝。
“不知依丞相所见,此时如何是好?”
雨雾朦胧,是透进骨子里的凉。
叶亭贞畏寒,将地龙烧的旺,这让心宽体胖的郑宣致不停拭着额角的汗。
“老夫觉得季沉这竖子忒不识抬举,辜负王爷一片苦心!”
叶亭贞以前惯爱听奉承话,喜欢看别人巴结他阿谀小心战战兢兢的模样,觉得站在上位心中一阵快意。
但在位极人臣的位置待久了,要的就不是惧怕,而是人心归顺,要的是心甘情愿的臣服,而不是这畏首畏尾的恶心模样。
若无他提拔,郑宣致这资质平庸之人怎能由这七品小官攀爬到一国丞相?
“不是季沉不识抬举,是你们太不中用了。
这人殉天时地利人和,竟然抓不住,真是心中一大憾事!”
郑宣致连连称是,“那王爷就这么着了?”
叶亭贞不答,反问一句,“苏太傅今日议事怎地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