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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心下暗惊,办理团练乃江南烽火遍地、大宣走投无路处的自保之法。
今上下旨督促各省在籍乡绅训练民团,江永不过是十几人之一。
可自己的这位妹夫似乎并非只着眼于浙东一隅,反倒向他直言布局天下的野心,对孱弱的朝堂与悍鸷的外敌而言,是幸,还是不幸?
江永似是看穿了舅兄的心思,“兵燹四起,群敌环伺,燕观兄尚不惧其倾危国朝,江永只兵未集,寸铁未制,兄却已担忧愚弟拥兵自重、图谋不轨了吗?”
“恒之乃忠烈之后、顾命之臣,兄如何会有此虑?”
沈容忙矢口否认,“只是……只是团练不食于官,恒之为民请命得罪官府缙绅,又将如何筹措军饷?”
“弟已从富户绅衿处贷得三十万两白银,来日双屿开港,可以关税偿付。”
“双屿开港?”
“正是,”
江永听见沈容倒吸了一口冷气,笑道,“兄在是嫌弟胆大妄为吗?”
“前有招募外夷,后有开港内地,恒之便不惧百官弹劾、物议沸腾?”
“弹章千尺,不过‘畏远畏敌求安求稳’八字而已,然我大宣已病入膏肓,若拒虎狼之药,何以起死回生?况江永仕宦多年,参劾之人不计其数,早以无所惶惧,”
江永拱手作礼,“恳请兄长代江永赴澳募兵,千万罪责,弟一力承担!”
沈容凝视江永,神情十分复杂,“离开诏狱之后,恒之似乎变了许多。”
“是啊,世事如潮,又有谁能不变呢?”
不待江永回应,他又望向屋外的夜色,轻声叹道。
“竟有此事?”
卧房之内热汽缭绕,江永将洗好澡的颢儿从木盆中抱出,裹进自己脱下的外衫里。
他一面为儿子擦拭身上的水珠,一面问向正在搓洗衣衫的妻子,“永非嵇中散(注1),岂敢承那位公子如此高看?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如何寻得此地?”
“此人名叫董齐,似是专为恒之而来——弘基与他相识,应是告知了见你的门路。
却不知为何,他竟只将自己的诗文与弘基的引荐信从户外掷进门内,待江泰出府去寻,已不见其人踪影。”
“董齐?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他在自述书中提及,其父董道,乃咸嘉十一年进士,曾任福建长乐知县,后丁忧回籍,弘光元年起任吏部考功司主事——如我所记不错,其父应是几社创始人之一,而其师陈子龙、曹度等人,亦是几社之元老、江南之俊彦。
父师如此,此人绝非凡夫俗子。
无论他此行是否真心,恒之何妨亲去见他一面?”
“好。”
江永将穿好衣衫的颢儿抱给沈蔚,自己则端起木盆向屋外泼出污水,又把小儿换下洗好的衣衫搭在后院的晾衣绳上。
待他推门回房,见孩子已经被哄睡了。
沈蔚走下床榻,将一沓文卷递给他。
“这便是董齐掷进宅中的东西?”
江永快速扫过首页的自述书,轻诧道,“竟然是咸嘉四年生人,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八岁啊。”
“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近有西涯先生(注2)五岁为景帝讲读《尚书》,故而年轻未必少识,反脱陈腐之气——恒之不是十六岁就中进士了吗,为何会对此有所成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