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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
他打断道,“东厂已立,隔墙有耳。”
沈蔚下意识地望向门外,正见两道狭长的身影铺在地面。
随着迟缓的脚步声逐渐临近,身影也越来越短,它们最终缩成两个黑团,偷偷贴在来人的脚下。
“娘亲?”
沈蔚大吃一惊,连忙走到门口,“您怎么亲自到这儿来了?”
“永哥儿醒了,我来看看。”
老人大病未愈,今夜是两月以来第一次下床行走,虽然累得气喘吁吁,神情却很欢喜,她一步一步挪到江永的床边,“永哥儿,你可好些了?”
母亲的目疾严重,已经看不清儿子的样貌。
江永努力提高自己的音量,故作雀跃地回答母亲的关切,“娘亲,我马上就好全了。”
“又胡说,那可是天牢,哪有这么快就能好全的?”
母亲含泪嗔怪道。
她端着一碗谁也夺不走的面汤,小心放在江永身侧,用汤匙舀了满满一勺,颤巍巍地递向儿子嘴边。
江永将嘴张到最大,面汤仍从他的颊边洒落了。
母亲并无察觉,她的声音依旧充满欣喜与慈爱,“永哥儿,好吃吗?”
江永久久凝望着母亲苍老的面容,尘封已久的记忆在脑海中冲腾翻涌。
父亲被捕后,家中余财被阉党敲诈勒索殆尽,孤儿寡母为求衣食,不知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难。
在终日饥寒的岁月中,一碗面汤是他和弟弟妹妹最大的奢望。
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当他们生病、受伤的时候,母亲才会从粮袋中舀出半碗面粉,给孩子做份黏稠的面汤。
时过境迁,如今的孩子都已长大成人,他们吃过山珍海味、品过美酒佳肴,就连生病也能用得起名贵的药方、珍稀的药材,可再无一物能及母亲的面汤,温暖、香甜,足以化解艰难岁月中的一切苦难。
江永落下泪来。
“好吃的,”
他哽咽着,“娘亲做的面汤,一直都是最好吃的。”
风树之悲(二)
当颢儿唤出第一声“爹爹”
的时候,窗外正下着一场暴雨。
屋顶的沙沙声连成一片,密集而响亮,像是雨水穿过瓦片,直接落进了房里。
江永觉得每一道骨缝都渗进了寒气,浑身又酸又痛,就连握住书本的力气也被化去。
好在《况义》(注1)上的故事短小精悍,目光扫过一遍便能记住大概。
他把四肢都塞进被窝,半靠在床头,凭记忆复述起刚看过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农夫,他的孩子们天天争吵,他不停地劝告,却并没起什么作用,”
江颢安静地坐在床上,黑豆似的眼睛直盯着父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