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陈述再回想当时那一瞬的空白，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才意识到某个种子正在生根发芽。

陈述走过来，站到檀宁身前，没质问她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有告诉他这个丈夫，而是轻声安慰，“奶奶会没事的。”

檀宁有些恍惚，她的心早就飞去手术室了，陈述的到来于她而言，似是雾中花，极为不真实，耳畔轰隆隆的，似有关切的声音由远及近，轻声安抚。

肩膀上的温度将她灵魂拉回，她低低呢喃，“陈述？”

像是某个开关，她马上清醒，“你怎么来了？不是去参加晚宴了？我能处理的。”

“那些都不重要，”

陈述半开玩笑活跃气氛，“晚宴和老婆，我拎得清。”

陈述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就像初相见，能一眼让他爆炸的心情平静一样，如今听到她的声音，她竟觉得无比心安，勉强提起唇角客套，“麻烦你了。”

陈述剑眉微蹙，知道女孩心情不好，没多纠正，而是将目光放在身旁，“这位是？”

檀宁这才想起把梁舒介绍给陈述，“这是梁姨，一直都很照顾我和奶奶。”

陈述矜贵冲着梁舒点头，“多谢你照顾宁宁。”

檀宁发现，每当遇到社交场合时，陈述会自动把称呼转换成更为亲近的宁宁，或许是照顾她的面子，让她能在这场实力悬殊的联姻中多点尊严。

檀宁僵硬的肩膀缓缓塌下，不管这个人能不能算是自己的依靠，有他在，总觉得很安全，或许这就是实力强大者自带的安全庇护。

陈述低头问她，“还没吃东西吧，我让人准备了简餐，去隔壁休息室吃点吧。”

檀宁固执的看向手术室，摇头，“我不饿，梁姨，你去吃吧，我等等奶奶。”

陈述不再说话，站在她身侧陪着她。

檀宁嘴唇动了动，想让他回去，随便坐在哪里也好，但还是把话咽下去。

医院真的很讨厌，消毒水味很讨厌，生离死别很讨厌，而身边的男人明明不喜任何香气，却自带安定的味道。

手术的时间越久，她心底越沉，已经很接近医生预估的手术时间了。

夜黑压压的，她望向窗外，早春四月，樱花烂漫，安静了一阵，她像是在喃喃自语，“奶奶很喜欢花，我们说好今年春天一起去露营踏春的。”

陈述漆黑的眼眸深邃如海，字句坚定，“春天怕是有难度，等今年金桂飘香的时候，奶奶肯定可以给你做桂花糕了。”

闻此言，檀宁像是得到某种尚方宝剑，眸光跟着亮起来，弯唇道：“我可以做给奶奶吃，我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奶奶夸过的。”

女孩终于眉眼松了几分，陈述也跟着眉梢稍弯。

“宁宁，小舒！”

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低哑声传来。

“小叔叔！”

“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