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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曼理智且清醒,却又很矛盾地驱使自己更加靠近枝伊,无法自控,仿若受到蛊惑与诅咒,在有意识的情况下看着自己抽离,肉-体或精神,总该有某一样要在靠近枝伊的途中。
她永远无法成为第二个枝伊,但是仅仅凭借对枝伊极其有限的了解,去还原一丁点枝伊生活的表象,她也能感受到卑微又可笑的满足感。
在沙漠中求生的人,不敢嫌弃任何水资源。
身边的不少同学都关注娱乐圈的八卦新闻,都乐于讨论自己喜欢的明星,乐于称自己为追星族,称自己喜欢的明星为偶像,在学校里住宿没有条件上网,她们便只能等到周末回家再上网浏览关于偶像的资讯,如饥似渴地查找、观阅、熟记、发表赞叹的言论,而后下一周就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学校,与亲近的同学交流。
这类交流无比畅通,记诵自己偶像的各种琐碎事,肯定比背书有趣许多。
在这件事上,周曼几乎没有机会发言,只是在一旁倾听她们的快乐和热爱。
对太过遥远的人投注自己的满腔情感,就像她们说的那样,仰慕天边的一颗星星,总会让她觉得太过不切实际。
在同学热火朝天的讨论里,她又想,并非那些触不可及的人才是明星,并非只有明星才可以成为一个人的偶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枝伊就是她的偶像,她就是枝伊的追随者。
偶像这个词的词义已经被最大程度改写,过于高深的含义都被年轻人胡乱投注的热情抹去,它成为一个非常简单的概念。
容纳了自己大多数向往与爱慕的对象,既是偶像。
她们嘻嘻哈哈地说着要在现实中见一见哪个明星,要攒钱买机票去看演唱会或者活动现场,要将怎样诚意十足的信件和手工礼物送出去,还要跟在网上聊过天的同为追星族的网友见面,一起讨论关于追星的趣事。
周曼知道她们只是说着玩的,用欢快的想象作为可以随时随地获取的简单娱乐,尖子班的高二学生,莫说浪费两三天去追星,就是生病了浪费两三节课去看医生,都会生怕自己跟不上教学进度。
可她听着听着就走神了,也开始充满憧憬地想象,如果她真的可以追寻枝伊……
大概是因为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岁月里,她都是一个乖小孩,她习惯于接受安排,不去表达自己的需求,甚至不对太多事物产生任何想法,将父母以及各个接触到的人对她的要求当作是自己的追求,全然不懂随心所欲的滋味,所以她才会这么仰慕在求学阶段就可以活得潇洒自在的枝伊。
尽管后天接受的教育和规训威力无穷,可以全方位地塑造所有个体的统一面貌,但天生的性格不会轻易认输,在许多重要的瞬间,它会强势且不动声色地显现,动摇统一的面貌,周曼认为自己是天生叛逆、天生就喜欢自由生活的人。
她的潜意识在违抗她的多年习惯。
没有往窗外看去时,可以在封闭的屋子里安然度日,然而一旦看见了窗外欢快奔跑的身影,她便再也不能粉饰太平了。
只是此时的周曼尚弱小,不敢也没有本事和底气进行多么严肃的反抗,她用尽全力去做,也是仅仅能改变一些细枝末节的事。
对换班级和换宿舍的厌恶已然深深埋在周曼心里,这两件事夺走了她和枝伊之间仅有的关联。
厌恶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她逐渐接受不了新的宿舍和舍友,她想要逃离。
在同一栋宿舍楼里无论怎么搬动迁移,宿舍的内部结构都是一样的,周曼住在和从前一样的环境里,但她就是觉得很烦闷,看不惯任何事,墙壁上的两头发黑的灯管不够明亮,分布在一头一尾和中央的三台摇头风扇并不能解决夏天的炎热,逐渐被灰尘和霉菌侵占的发暗墙壁很脏,站在蹲坑旁边洗澡很恶心,只铺了一张床垫的床板仍然太硬了,一起住的舍友全都不熟悉,没说过几句话,她们似乎也不想跟她说话,她们都是勤奋的好学生,下了晚自习回宿舍还会学习到熄灯为止,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闲聊。
周曼在舍友眼中是古怪的独行者,没有任何人发现周曼心里的烦闷,更没有任何人尝试任何方式消除这种烦闷。
周曼因对枝伊的好感而莫名其妙培养出的对住宿生活的适应荡然无存,她重新变回焦躁不安闷闷不乐的新生,每天都像第一次住宿,下了晚自习要拖拖拉拉继续做习题到负责关灯锁门的值日生催促她,她才肯离开教室,不情不愿地挪回宿舍,排队洗完澡就躲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给妈妈,向妈妈诉苦,向妈妈表达住宿生活的艰苦,偶尔说到激动处还要哽咽着抹眼泪,委屈至极。
妈妈受不了她的啰嗦,没好气地问她:“你到底还想不想住宿啊?”
周曼闷声回答:“不想。”
“可你们学校规定了要住宿,大家都是这么住的,你怎么能不住呢?”
“我想走读,班上也有一些同学是走读生,家里的环境更有利于好好休息。”
“啧,就你娇气。”
妈妈已然生气了,又看在周曼是关键的高中生的份上勉强压下怒火,用商量的口吻说,“走读不现实,我没空接送你,你尽量克服一下嘛,反正也快住了一年半的宿舍了,剩下的一年半,咬咬牙就过去了。”
周曼在打这通电话前就想好了对策:“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来回,学校门口就是公交车站,还是终点站和出发站,等车很方便。
不堵车的话,回家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我在学校住得难受,不想继续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