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自己不是柳下惠，带人回来的时候，的确存了三分目的不纯的心思。

但现在，有八分了。

暖色灯光下，晏溪的头发略显凌乱，飞快闪烁的睫毛暴露了他的情绪，不知是醉酒还是害羞，他的脸颊微微潮红，一直蔓延到耳后和脖颈。

与刚刚在酒吧门口对着胡渣大哥又吼又凶的模样判若两人。

直觉告诉施野，小绵羊清醒时候绝对不是这个样子，有些风景是限量款。

而他无疑是幸运的。

冷冽的沐浴液味道和馥郁的甜酒味道在空气中相遇、撞击，令人迷醉。

晏溪感觉自己好像更醉了。

施野正在清晰地、一点点体会着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陌生且新奇。

“怎么，不会是后悔了吧，”

他缓缓开口，不动声色地发出挑衅，“还是说……你不敢？”

浴室里朦胧的水汽突然化作地下车库里幽暗的灯光，让晏溪想到程震，想到橘色跑车，想到照片里暧昧的抓痕……

混乱挣扎的情绪从他眼底偷偷跑了出来。

施野加大火力，继续刺激他：“你成年了吗？要不要点瓶旺仔牛奶醒醒酒？”

“你别看不起人！”

果然，没有一个雄性物种经得起激将法，绵羊也不例外。

“那就好。”

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说完，没等晏溪反应过来，男人大手一伸将他拽进浴室，压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晏溪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海滩漫步，一个不慎被巨浪卷进大海深处。

海浪一层接一层地涌上来，带着他不断浮浮沉沉，片刻的平静过后，又是一轮新的波涛汹涌。

漫无边际的海水令人感到恐惧，他挣扎着想要游回岸边，却一次次被起伏的激浪卷住手脚带回海中，最后他只好放弃挣扎，让自己随波逐流，不再做无谓的消耗。

游了一晚上，清晨梦醒睁开眼睛时，晏溪感觉浑身酸疼，骨头都要散架了。

揉着后腰缓缓坐起身，第一眼看到了地板上几只刺目的铝箔包装袋，晏溪瞬间石化。

第二眼，他看到了躺在旁边的男人。

刚刚石化的晏溪裂开了……

男人闭着眼睛沉睡，漆黑的发丝挡住了额头，只看得到高挺的鼻梁和优越的下颌线。

晏溪没敢仔细盯着看对方的脸，因为比那张脸更醒目的，是男人此刻异常突出的身体。

他抓起被子，一点点推到对方身旁，掩耳盗铃般挡住令人窒息的画面。

晏溪大脑中储存记忆的硬盘渐渐开始工作，进行回忆片段重播。

可惜硬盘遭受酒精侵蚀，存储功能受损，画面断断续续，逻辑错乱。

接收数次，都以失败告终，晏溪放弃了。

然而，图像记忆找回失败，触感记忆却意外被激活了。

被海浪拍打的触觉异常清晰，他甚至有种……对方还没离开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