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渐渐没过了脚脖、小腿、大腿、腰、背。

走了十几米，海水已经漫过了乔茜的胸部，直达脖子了。

乔茜放松身体，正准备慢慢自由落体一样让身体沉下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乔茜！”

那声音如惊雷般响起，声线颤抖，满是惊悚，像是看到了恐怖的画面一般。

乔茜被喊得浑身一抖，她停下脚步，满眼惊诧地扭头，看了过去。

乔茜回头，只见远远的沙滩上，杨善正拔足狂奔。

他脚步踉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飞舞。

但即便这样，他脚下却丝毫未停，仍然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而来。

终于跑到海边，他噗通一下，毫不犹豫就跳进了水里。

冬日有风，带动海浪一波波翻涌着。

杨善前进得十分艰难，他把腿抬得高高的，这样才能迈出步子。

飞溅的水花很快就湿了全身，身上的棉衣吸了水，重重向下坠着，飞快带走他全身的热量。

但他仍然一步、又一步的缓慢前进着。

看到这一幕，乔茜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

她话没说完，杨善就伸长手臂，用已经劈了的嗓音大喊起来。

生怕下一秒乔茜就一猛子扎进海里，连个尸骨都找不着。

“你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寻短见了吗？做人怎么能这么言而无信呢！”

“我知道你压力大，这两天去还债也受到刺激了，但是一切都正在慢慢变好啊！

你看，才半年，你就把卡米尔经营得有声有色，我们很快就可以把账全部都还掉的！”

“你站那里不要动，不要再往前走了，等我过来！”

他边喊边加快脚步，生怕下一秒乔茜就一猛子扎进海里，连个尸骨都找不着。

终于走到了乔茜身边，杨善一把抓住她的手，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恨铁不成钢：“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为什么要想不开！”

此刻，冰冷的海风从脸颊拂过，乔茜身上暖烘烘，但心情却是麻木的。

她任由杨善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面无表情道：“谁告诉你我要寻短见？”

她为自己叫屈：“我是要去潜水！”

“潜水？这大冬天的？”

杨善才不信，仍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但现在，你跟我回去！”

乔茜崩溃：“我真没有要寻短见，要研发新产品了，我去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原材料。”

“再说了，你见过要跳海寻短见的人，身上还穿着潜水服吗？”

好说歹说一番，杨善终于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手。

他长舒一口气，人一放松下来，顿时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进海里：“那你也跟我说一声啊，吓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

乔茜心里一软，赶紧道歉，“走吧，我先跟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