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老实巴交的，原来还是个挺有主见的。

陶温温举着油灯给许向东让了一步，许向东三下五除二就给许小燕把衣服脱好了，只剩最贴身的一件短袖衫还穿着。

有许向东在，陶温温干脆的把油灯递给了他，伸手就把许小燕的短袖衫掀开露出了肚子。

许小燕瘦瘦巴巴的，平时的肚子也是干瘪的好像腰都要断了，可这会儿，她的肚子就像怀孕的女人一样，不止圆鼓鼓的大，肚皮上面还延伸着一条条发紫的血管，好像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

“这这这”

李丽丹指着许小燕的肚子，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谁都没见过这样的事儿，包括许向东父子俩也具是心头一凛，脑子里跳出的那就不治吧许向东道：“小燕跟着我一块儿上地里去了，身后面就是山，下午和着几个小伙伴进山里了，回来的时候嘴角红红的，好像是采了野果子吃，平时也吃野果子，我就没问。”

“那就对上了。”

陶温温道，她把了脉象，看了许小燕的情况，也像是食物中毒，她卷起了袖子，一副开干的模样，又说道：“没有洗胃的条件，催吐吧。”

催吐他们倒是听明白了，让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重新再吐出来嘛，可这砸整？李丽丹看陶温温说得有理有据有力有节的，反而皱眉，这回她倒是反应过来了，质问道：“不对啊，娃儿们一起吃的野果子，咋地就小燕中毒？你别不知道就在这里瞎扯啊，别得没治好，还累害了我家小燕。”

医生嘛，病人着急担心的时候都会遭到质疑，这就需要医生去耐着性子细心解释了。

偏偏陶温温是个没有这样性子的人，这样的事也永远不会在她的面前发生，想让她为之做手术的人，排成队可以绕地球一圈了。

她永远不需要担心没有病人，反而要担心哪一天没有坚持住，自己就死在了手术台上，连轴三四天待在手术室里是她的常态，一台完手术又接着一台，身边的助手可以换，但她不可以。

方碧巧说，病人点名要她主刀是看得起她，她不做就是不知好歹不懂事。

陶正好说，他花了大半辈子的经历将她培养成才，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就是死，她也得给她死在手术台上。

别人十八岁还在玩的年纪，她已经成为爸爸妈妈名利双收的工具，十五岁开始关在手术室里，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方碧巧和陶正好用着他们的名义，在病人麻醉过后，再由她进行手术。

就这样无休止的，反复又反复。

而十五岁之前，试毒实验解剖，成年人经历过的事她经历了，成年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她也经历了。

相比此刻此刻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陶温温，陶温温想，到十八岁死的那一刻，她都是没有童年的吧？也许是许有田和李丽丹的聒噪，让陶温温想起了不管她表现多好都永远只会质疑她的方碧巧和陶正好，她突然就厌烦了起来。

不管哪个世上都有许多令人讨厌的东西，上一世她是被上了枷锁的囚犯，可这一世，她有选择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