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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从欢看着季益华就像看到了旧日的自己——那个陌生的恍若隔世的自己。
季益华和众人一一打招呼,走到越从欢面前时,她迟疑了一会儿,随后拉着越从欢的手笑道:“这是从欢妹妹吧?在昌平待得可习惯?私塾里的先生有没有跟你讲他自己撰的书?日后但凡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帮你寻去。”
季梦楠推开人群跑了过来,从越从欢手中抢过季益华的手,撒娇:“益华堂姐!
你是我的堂姐姐!
你许久不和我玩这事我原谅你了,但你怎么一回来就给我带了个从欢妹妹啊,我可不依。”
越从欢本就受宠若惊,听到季梦楠的这番话时更如从梦中惊醒,赶紧垂首惊恐道:“从欢不敢肖想成为季大小姐的妹妹。
昌平城比捍城物资丰厚,得陛下和主姬娘娘照拂,从欢没有难处。”
岂会没有难处,越从欢如今身边只有一个书童,身上的银钱自离开捍城之日起就不够,拮据地连多买床被褥都困难。
可这些话她怎么能说出口呢,就算季益华善心相帮,也不知主姬和陛下会不会生气,而且,越从欢也有她的骨气和尊严,哪怕都只剩下一点了。
季益华笑了笑,褶皱相对颇多的手从季梦楠掌中抽出,再次握住越从欢的手,季益华的掌心温热,眼神比起刚才越发温柔、善解人意。
她在宽慰越从欢。
而越从欢本该及时主动抽出手的,但在被季益华握住手的那一刻,她起了贪恋之心,她不舍得摆脱这唯一一双能给予她温暖的手。
“益华,我新作了一幅山水画,我父亲说可作为寿礼献给皇后娘娘。
但我心下还是拿不准,你帮我看看?”
“好。”
季益华扭头笑答杜雪鹃,托着越从欢的手放下,随后转身和围在她身边的人一起离去。
当夜,越从欢在缺角桌子前草草写了几个字后准备卧榻,卧榻前心里还在想着明日早起要糊下纸窗,私塾的窗太薄,天气冷了容易得寒症。
但人还没有沾到枕头,越从欢就听见门外传来细小的女声:“我家姑娘让我给越小姐送些可用的,我放在门口了,劳烦姑娘着人来取。”
书童从床上胡乱披了件衣服去开门,可去得太迟门口已无他人,只有两床厚褥和半袋金银炭,还有一个袋子里七七八八地装了些女孩家喜欢的东西。
越从欢看着那些东西,忍不住埋到枕头里热泪直流。
私塾建设之初并没有考虑学子夜宿之事,所以私塾并不具备夜宿条件。
此难人人皆知,但这么久了,包括师长在内,从来都是有人问却没人解决,因为她越从欢是唯一一个日日住在私塾里的学子。
越从欢哭了一整个夜晚,最后在黎明划破漆黑的天际前,她做出了决定——她不要永远都是这样的生活。
第二日,季益华出现在了课堂上。
夫子们见到她都十分高兴,对她这段时间做的事情赞不绝口。
季益华也还很记得私塾的规矩,很快适应了新的生活节奏。
杜雪鹃某日心情好时随口跟当时站在她身边的越从欢提起:混战之前她们就是过的这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