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秘密，在他画架边堆迭的速写本和绘本里，最薄的一本，是他趁画室没人时，用来画许眠风的，一笔一画将他的脸勾勒，画得不像就撕掉，画得像，就过几天再撕。

直到联考结束，那本便也消失了，恰时他面临了两个新选择，一是回学校继续上文化课，二则是留着市区的培训机构补习。

学校那儿说会为他们这些艺术生准备一个新的班级，还可以回去的，可他没有自己最初想象的那么自然，他选择了培训机构，听着培训机构宣传者的长篇大论，再假装心动地报了名。

后来，再后来，高考结束，他熔炼于脑海的记忆，就始终没出现…

安白游问自己有没有后悔过，他耻于说没有。

可翻看着以前和许眠风的聊天记录，到后来忍不住全删，没了新的消息，使他愈发笃定，许眠风与他预想的一样，忘记了，说不定，已经换了一个人在身边。

一个比他好，也比他有趣的人。

可也有无事的夜，沉溺于想象带给他的苦涩，然后第二天晨起，再嘲笑一顿自己的愚蠢与怯懦，轮转轮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也就这样持续到了暑假，安白游的头发蓄得长了些，习惯性地带着防蓝光的眼镜，没有课业，他可以尽情地在家里躺平，叶藏有时候来到他家，陪着他，被旁敲侧击地问起许眠风。

“眠风说想去夏城，他叔叔在那，对了，你呢？”

“我想去南陵，南堇在那，我高考一结束就去找她。”

安白游顿了顿，继续道：“那儿很漂亮。”

这是他原来的打算。

“诶，你们都去这么远。”

叶藏很是不解，毕竟他的最优选，是他们市里最好的大学，而这两座城市，都将离他们的家上千公里远。

“没事啦，多出去走走也好。”

“也是。”

剩下的，他也不好再问。

两个人分坐在沙发，各自吃着一根楼下王婆家的冰棍。

假设这又是一轮旧夏…

成绩出来了，安白游考了近五百分，中规中矩，倒也与他付出的相匹配，搭上联考成绩，能有与叶藏差不多的水平。

志愿则是南堇带他填的，第一所是南大，南陵最好的大学，也是南堇所在的学校，她觉得还是有些勉强，想在后面跟上一所南陵美术学院。

“要不还是放后面，我想在第二所放夏大。”

安白游趴在餐桌旁，桌上堆迭了各种报考资料，攀附着细密的文字，是令堪堪结束高考的安白游有够困乏的。

南堇翻动着其中的一本，眼睛也不抬地问道：“夏大也不错，可与南陵美院的分数差不多，你不想去南陵了吗？”

安白游顿住，接着又微微颦眉，道：“我听老师说夏大的设计专业好些。”

“是吗？”

南堇依旧是那副平调的柔和声线，大概在南陵呆久了，尾调都带着些烟波流转的江南韵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