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他不想放开许秋声是一个道理，人一旦拥有自己未曾拥有的东西，就会无法忍受失去的时刻。

“艾将军，你说这么多真的很像颜序酌亲爸。”

宋杲遇庆幸在alpha身边学了不少诛心之论，“可惜你不是，你有时间在我这扮演好爸爸的角色，还不如去关心关心你亲儿子的手。”

颜决脱离颜序酌的踢踹后，悻悻地爬到角落，不停歇地捶打墙壁。

仿佛是墙壁之内有富可敌国的宝藏，一个二个都喜欢锤墙。

艾弦面色无常，显然是没有被beta的话影响，“思迁说人与人相处久了就会变得相像，我还以为他骗我，没想到是真的，宋杲遇你护犊子的模样和小颜一模一样。”

“是吗？”

宋杲遇不想多说，“什么时候给颜决打镇静剂？”

“你们来之前，我就给他打了镇静剂。”

艾弦神情恍惚，他紧紧地抿了抿唇，垂下眼帘，“最强浓度的镇静剂。”

赤日病毒不可小觑，宋杲遇顿了约莫半分钟，赤日病毒平稳期，就是时至今日，他看见过颜序酌的最疯狂状态。

艾弦温柔的声音中添了几分沙哑，“你说我不关心他的手？他根本没有自我意识，身上的疼痛是上百条含有剧毒的毒蛇，在身上肆无忌惮啃咬他的骨髓，他只能用手里的疼，压制身上的痛。”

威风凛凛的艾将军，这时才像孩子的母亲，眼底漫上一层心痛，无声的泪水将痛惜无限放大。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不是当事人不能用自己的偏见来衡量别人。

宋杲遇愧疚心泛滥，他永远不能成为像颜序酌那样口无遮拦的人，“抱歉。”

艾弦很大度，颜决的病情压垮羞愧心，任何人的冷嘲热讽对他来说，单纯的如同一句普普通通的问候，“没事，我很开心，你对我的恶言相向，其实说明你向着小颜。”

宋杲遇再一次输给了艾弦，满盘皆输。

赫然浮现的绞痛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刃，刀刀在心中刻上字迹。

笔力苍劲有力，文字无法湮灭。

字是枷锁，将宋杲遇牢牢拴在原地动弹不得。

艾弦字字句句是对颜决悲惨命运的描述，可宋杲遇心脏上的大字分明写的是颜序酌。

艾弦在为颜决打抱不平，宋杲遇透过颜决的痛苦得知颜序酌的苦衷。

alpha说得果然没错，他就是个圣母。

自己过得惨绝人寰，还有心思心疼别人的遭遇。

不能付出有效行动的同情心是不切实际的自我感动，宋杲遇缓慢闭上眼睛，认命般说：“什么时候开始信息素调和？”

不想了解颜决自残的实际情况，宋杲遇怕再多一秒，他又会认同艾弦不顾世俗偏见，非要拯救自己儿子的做法，从而怜惜什么都不曾拥有，偏偏又置身于同样处境的颜序酌。

“颜决很喜欢你的味道，对于你的靠近，他不会发动攻击。”

艾弦擦拭了眼泪，声音坚定有力，“我也会努力保证你的安全。”

宋杲遇点头，不知该说什么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谈，他没办法对艾弦说谢谢。

对手起刀落的刽子手说谢谢，谢谢你送我去死，谢谢你救我一命。

兴高采烈不可能，他也做不到淡然自若地接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