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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小四年写了三十多首歌,在霖安最火的一批酒吧轮流驻唱,社交媒体上零零散散有十几万粉丝。
而万静纯只是上课下课,打工兼职。
刚开学那会,也曾因为甜美姣好的长相,短暂当了会儿八卦中心,表白墙隔三差五有人cue她。
可惜此人对谁都和善客气,却好像对摇奶茶、迭衣服、发传单、做家教更感兴趣。
美女如云,她家境普通又不会来事儿,很快淡出舆论风暴。
总而言之,什么也不落下,也什么都不突出的老实人,大学城走两步,能碰上一大把这样小有姿色的小透明。
小透明万静纯回了寝室,程小小仍不见踪影,王玉婷已经睡下。
她轻手轻脚洗漱后躺好,熄灭手机屏幕,心又变得空空荡荡,难以入睡。
站在积水里抱着老财的周煜,远远看着她和哥哥贴春联的周煜,在琴房里固执地要她弹一遍《天鹅》的周煜,向日葵下气得眉头拧成一团的周煜……
种种都被现在这个聚光灯下身着黑西装的周煜,一点点吞没。
吞没一寸,她就在入睡临界点一个冷战,最后彻夜不眠,木然地在黑暗中睁着眼。
好在日子一天天过去,涟漪逐渐平静下来。
她交了第三稿论文,扎起头发,穿廉价硬挺的白衬衫和西装裤,给二环富太家三年级的女儿纠正阅读理解的错误,讲解李白和白居易的风格异同。
五年前的一切都被冰封,不久前的闹剧,如同一条微小裂缝,很快就因严寒弥合。
可实则从那天遇见周煜起,万静纯就在生活的缝隙里,不受控制地塞满疯狂而无望的幻想。
在公交站台时等车时,会幻想周煜站在她旁边问她“我们去哪”
。
走出图书馆时,会幻想他站在门口的梧桐树下,等她一起回家。
赶上下课时段人多,她甚至妄想周煜不由分说牵着她的手,训斥“迷路了怎么办”
。
幻想无罪,也伤害不到谁。
比较严重的问题是——
万静纯其实一直在偷偷练琴。
天赋也可以是某种毒蛊,以为可以放弃,实则总会发作。
这四年不上课、不兼职的时候,不参加社团、不卷绩点和奖项的时候,不跟谁你侬我侬花前月下的时候,她就躲在学校琴房弹琴。
霖安师大音乐系挺弱,艺术楼公共琴房的琴连臻嘉艺中的都不如。
最惨的一次,整台琴的音全跑了。
但万静纯就这么弹了快四年。
她还去琴行当陪练,但对程小小和王玉婷也只说去当语文家教。
高手如云的时代,她没有奖项和学历背书,只能给小朋友陪练。
其实也好,过过手瘾,赚点零花,又不至于太过分,肖想太多,或被愧疚压垮。
她以为这就算自废武功,已经足够谨慎,实则早被命运盯上,以一台街头的琴为诱饵,要再为她烧一把摧枯拉朽的火。
收到皮衣哥的消息和图片时,万静纯趁着导师暂时没给论文修改意见,又在琴房忙里偷闲。
蜡笔小新:“你看我在哪!”
点开大图,正是霖安师大标志性的综合楼。
万静纯礼貌发了个“哇”
的表情。
蜡笔小新:“你在学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