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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权鹤一怔了怔,回道:“我不是担心他有什么危险。
窦尧和裴陡行,一个老一个弱,不可能伤到他。”
“那你是担心?”
权鹤一顿时不知怎么回话。
顿了顿,到底还是涩喉说道:“我担心他想起以前的事情。”
年过二十,恰是少年末尾,究竟是不清楚三十岁人的思想。
如果往前十年,权鹤一的猜度倒是能合上李蓬蒿的心情,官家子弟,将婚少郎,一夕之间出京、废婚,不能不说是失意且愤恨的——何况彼时无一人援手甚至是援声。
这无一人当中,要全是些看热闹的倒也罢了,偏偏里面有他的岳父,他的忘年交——人情冷暖,只一夜就嚼了个稀透。
然而到今已经不同。
隔了十年的光阴去回望,看见那样一个黑瓦白墙的院落,院子里一棵杏树,树下一个男人要下婚书,迎面立着另一些男男女女,都自调笑着看他。
记得脸上都是那个午后树叶的光影。
乍一远看,院子和树和人都在云烟里浮动,淡淡的。
只是淡淡的。
因此李蓬蒿说“无私怨”
,就是真切的无私怨。
往前几年,他兴许还会想问,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连当年李家上下,不出一个巴掌数目的人坐车出京,他窦尧在官道上遇见了,也只当错过,一个招呼也不稀得打。
可是每每想到,紧跟着又会有一句话冒出:是你们先行断的婚约,要怪窦家也无从怪起——登时就像拳打棉花,着不上半点气力。
日子久了,愤恨也跟着淡掉,再想,也只有那八个字:春非我春,冬非我冬。
他这头是淡泊了,可别人那头还自揪在心上。
窦尧久在官场,官话说多了,都不知道哪句是发于心,哪句只停留口舌。
但今天他在考场看见李蓬蒿,心里的躲避是假不了的。
当众诘问那个乌鸡痣,让裴陡行难堪,一是为避嫌,二是为敲打裴延龄——宰相任选没有举荐他,三就是为李蓬蒿了。
他自以为这样能让李蓬蒿舒畅,也能让自己舒畅——好像那裴陡行真不配当他的女婿,只有李蓬蒿可以。
足见他这人的好笑。
当下他要去拦御史的调查,遇到李蓬蒿的阻截,一边是他升任宰相的仕途,一边是他过去十年亏欠的人情,确实是两难。
说的那番话,自然也有真有假:怕是真的,写遗书却是胡诌——他那晚是拿出了纸来,写个开头就进行不下去了,一想到会死,他就怕得不行。
因此半句话也不敢在今上面前维护——
李蓬蒿之父是宰相杜参的亲党,朝堂上下百官皆知,那杜参可是被今上亲自安了“交通节度使”
的罪名!
十年可以说是偷安。
他一夜夜辗转,也一步步升迁,到了现今的官位,距离那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只有一步之遥。
这时李蓬蒿出来,颇有点宿命的意味。
江两鬓说,人已经审到,他听见了。
人落在御史台手里,定是再无回圜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