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昨晚睡得很好，如今坐马车也没有觉得难受，反而兴致很好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马车渐渐走出小镇，又慢慢将小镇甩在了身后，沿路伴水，远处风景秀丽，是他在现代少见的风景。

陈言苼走的时候带了几本医书，此时正在细细研读，哪怕坐在马车上，他的坐姿依旧挺直，一片岁月静好。

李意看够了风景，便移开了视线，把目光转向陈言苼的脸上。

陈言苼毫无察觉。

李意越看越惊讶，怎么会有人的脸毫无瑕疵，如白玉一般，并不刚烈，也不阴柔，一切都恰到好处，让人一见就挪不开眼。

李意忽然想起来，小说中曾经写过一个场景：

【他被人绑在床上，洁白的手腕上因为剧烈挣扎被勒出几道红痕，衣服也不似平常那般整洁，极为凌乱。

他在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微抽搐。

脸慢慢涨红，宛如含苞待放的花蕊

他被人下了药，被人关在了这里，门外一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还能听见男人嘻嘻哈哈的声音】

这段剧情发生在小说中期，彼时玥城内乱，陈铭别人用调虎离山之计调走，而陈言苼被自己的亲信背叛，毫无防备之下吃下的情药

后面的剧情可想而知。

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人心。

有的人人心卑劣，自私，胆小，躲在阴暗处用恶毒的眼光看着所有人。

他们最喜欢地就是将神明从神坛中拉下来，供他们玩弄，看他们不再有昔日的辉煌，便洋洋得意。

李意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其实是从心里自发喜欢上陈言苼了，这位明媚善良的人。

李意自认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小说里给了那么多人物悲惨的结局，只是面对陈言苼他终究是希望对方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陈言苼看完这一页，准备翻下一页的时候不小心抬头就看见李意在看自己。

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

有点像路上行人看见躺在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狗的眼神，又有点像礼佛的人看向神佛的眼神，又像恋人之间互相看对方的眼神。

一时之间，陈言苼也在看李意，四目相对，唯有彼此。

最后还是陈言苼先开口，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李意回过神，想笑一下缓解气氛，到底是笑不出来，只是摇摇头：“没”

。

陈言苼越发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半晌，他才听见李意说：“如果你不是玥城城主，那你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陈言苼不知道李意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我不是玥城城主，我大概会想成为大夫，游走四方，行医救人，看看山河风光，走遍大江南北，逍遥自在······不过，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国家稳定的情况下，只有生在盛世，或许才能见到如此场景。”

李意听了陈言苼最后一句话，不由得沉默了。

《乱世长情》，所以陈言苼生活的世界必然是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