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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距高中毕业的一别已经过去了近七年,宋老师似乎老得很慢,连细纹和白发都不愿攀上他的容颜。
他的言行举止一如既往地温和儒雅,还是对他笑,杯盘碰撞间过问他的近况,分寸得当,不亲近也不疏远。
沈洲低头刨饭的同时感到些微的酸涩和可笑,好像在自己生命中占据了无比重要的位置的人,其实从来只把你看作沧海一粟。
无异于神佛与众生,关系的亲疏全看后者的虔诚。
后来聊着聊着,他们提起了徐一玲的病,宋老师终于敛了笑,他的眼睛里露出哀恸,神情难过,悲从中来。
这跟沈洲记忆里的人相差甚远,判若两人。
原来真正在乎时看你痛苦是笑不出来的,宽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他只会比你更痛苦。
沈洲也痛苦,附近海港的隐约海浪声仿佛拍打在他的心上,令他呼吸窒闷,淋漓不堪。
但他很快认清,不能因为自己莫须有地给宋祁附上了一层情感的寄托,而他不予回应,就否定他曾经的好。
这样善良的人,不该经受任何苦难。
得知宋祁一家因为徐一玲的病而捉襟见肘,沈洲竭尽所能地去帮助,悄悄跟去医院结过好几次账,也有意躲着他们一家。
徐一玲病重逝世时,他也只敢躲在人群外围远远看着,那座神像落了满身灰,光华不复,几近崩塌。
沈洲偶尔看见宋祁上班去海汀一中上课,神情恍惚得好几次在马路上差点被车撞倒。
这样妥帖、得当、清风朗月的一个人,竟也变成了失魂落魄的颓靡模样。
下巴青浅的胡茬有两次忘了刮,衬衣的领口十次有九次褶皱,头发也越来越长,与沈洲记忆中的形象愈发背道而驰。
沈洲突然间觉得没了意思,什么都没意思,像发誓要拿满星的关卡无论如何也通不了关,最后逐渐消磨了斗志昂扬的兴趣。
但他还在观察,担心宋祁某天真的在大街上被车给撞死。
直到某个初春的傍晚,眼看着宋祁下班以后去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却不回家,沈洲悄悄跟了上去。
在他们家小区背后的海港附近,有一片专门留给旅客游玩的天然海滩,长提沿着海岸线隔开城市,围栏旁是一条漫长的骑行公路。
公路上有放学的学生骑着自行车回家,宋祁穿过其间,翻越了围栏,拎着几瓶酒寻了处乱石堆砌的人少的沙滩坐下。
沈洲躲在礁石背后陪他看了场日落,看他抹着眼泪一瓶又一瓶地仰头灌酒,心里除了麻木还是麻木,闻着咸涩的海风冷得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