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没有想过辛十四娘会舍弃一条尾巴救人。

冯玄英自嘲道：“当初我贪慕你的美色实在是无知，但我必须要和卯魂合作，还请你别再管我的事情，所有的后果我自己负责。”

若是当初他阻止薛郡君主张做媒，便不会让辛十四娘做出那些选择。

冯玄英知道一切都是色心而起，这些年也算是明白了，他对辛十四娘不过是凡人仰慕仙子的感情，是想着若是能够娶到对方为妻，定是比考取功名还要美的事情。

可是他终究是不该过于迷恋美色，导致薛郡君念及和他有血缘关系才做主，而他更不该因为一己私欲去放任。

他的话让辛十四娘的脸色越来越冷，“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变得有担当了，就可以胡来？”

本以为能好好说话，谁知道还是被冯玄英给气到。

冯玄英道：“我自是知道在你眼里我不过是文弱书生，没有能力保护心爱的人。

然则，正因如此，才让我觉得光是读书未必能就得了人。”

当年的他是很胆小。

可以睡坟地是因为迫不得已，看到那些被瘟疫折磨死的人心里还是会害怕想跑，但因为辛十四娘和薛郡君，他才试着勇敢些跟着去对抗瘟疫。

万幸的是他们的办法很及时，阻止了更多的伤亡。

冯玄英苦笑道：“十四娘，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可以完全放下情爱去修仙。

我和芳娘终究是普通的夫妻，只想安稳度过后半生，可惜卯魂连最后的相处机会都要掐灭，我怎能甘愿。”

他脖子后方的朱砂印发出一道光，使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辛十四娘不认识芳娘，却能感知到冯玄英很爱她。

“就算你想救尊夫人，也该知道卯魂控制她和你会危害到更多人，他蛰伏数千年，指不定又做了些恶心人的事情，难道你觉得这样让他嚣张，自己就能安然无恙？你怎能因此做他的躯壳，就不怕他使诈，让你什麽都得不到？”

从她和冯玄英再到黄九郎，还有花姑子等妖怪和人几乎都被卯魂盯上。

辛十四娘不知道卯魂到底想做什麽，但是可以肯定他们的痛苦都和他有关系。

因为卯魂有些妖怪和魂魄灰飞烟灭，有些人浑浑噩噩缺失神智。

他这样把所有人弄得怨声载道，又怎会好好谈条件？

辛十四娘失望道：“你忘了你答应薛郡君的事，即使不能做很好的父母官，也不能再次被卯魂利用？”

当初卯魂先后附身在楚公子和冯玄英的身上，所做的事情又是何等的恶心。

她不明白冯玄英为何要铤而走险。

冯玄英指着那道朱砂印，道：“冯某自然没有忘记，但是芳娘得了重病，我不得不找治病的办法仍然没有把人留住，本以为她能够投胎，却不想被卯魂抓住。

我能做的就是保证她以后还可以轮回。”

若是他有得选择便不会这样。

辛十四娘问道：“那你现在还是要继续和他为伍？”

冯玄英低着头，道：“我此刻应该对他失去了价值，但是我不能放弃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