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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归刚走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有什麽,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意识到了分别的威力。
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白昼与黑夜颠倒,几千公里的距离,文字和声音也不能传达所有情绪,每次挂断,总有无边无际的怅然爬上心底。
而现在,她就是想要一个拥抱,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陈见月自己抽抽嗒嗒地哭了一阵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头好像更痛了,嗓子也快要彻底发不出声音,她揉揉肿起的眼睛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再次测了□□温。
三十八度五,比昨天更严重了。
她不知道昨天陈光俊是什麽时候停止的,也不知道昨晚周宛兰几点回来,再次醒来时他们都已经不在家了,客厅里除了一壶热水什麽也没有。
陈见月披上外套,在手机上挂了个发热门诊的号,叫了辆去医院的车。
感冒发烧这种小病,她高中起就自己一个人处理,找到身份证和医保卡后,陈见月戴上口罩準备出门。
她走到玄关处把鞋换好t,刚打开门往外走,傅云归焦急的身影出现在恰好开啓的电梯门里。
“阿月……”
他快步走过来,紧张地捧起陈见月烧得发红的脸,额头贴在掌心。
陈见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愣住,心中有一连串疑问。
比如他现在不是应该在美国吗?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他怎麽知道她家地址?还精準找了过来?眼前的画面好真实,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还难不难受?”
清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微凉的指尖触在脸颊,傅云归的眼里满是担忧,他紧蹙着眉,恨不能替陈见月分担一些。
空落落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什麽东西填满,鼻头蓦地发酸,眼眶倏然热起来。
陈见月扁扁嘴,抱着他的腰一头扎进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把这几天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全都哭了出来。
“傅云归,我好想你……”
医院的输液大厅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弥漫在空气里,陈见月乖乖伸手,让护士给自己扎针。
她有点怕针,以往每次打点滴都会本能地偏过头,悬着一颗心等待针头刺入皮肤的锐痛。
可这一次,有傅云归在,他的手轻覆上她的眼睛,将她带入一个热暖的怀抱。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被当成小朋友关照的感觉。
小时候她生病,父母还会紧张地送她来医院,彻夜陪着,寸步不离。
到了初中,老师联系他们时他们也会来,只是不会再陪着了,都让她吊完水后自己回家。
高中以后,感冒也好,发烧也罢,他们往往只有一个电话,都是陈见月自己处理。
感冒发烧这种小病,几瓶水挂完回去睡一觉,少则三天多则一周,总能好的。
陈见月也曾告诉过自己不要那麽矫情,可每次坐在输液室里,看别人父母递来的热水,去卫生间时举起的药水瓶,还是会忍不住委屈。
印象里,她对输液室所有的记忆就只有干涸的嘴巴,冰冷的身体,还有输液器里总是控制不住回流到管道的血。
护士走后,陈见月擡起头,说:“你去吃点东西吧,这麽着急赶过来,在飞机上都没休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