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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叫什么?在他还在收拾课桌的档口我随口问道。
他停下瞭收拾的动作,转而拿瞭根笔在纸上写道,陈柏罔。
我当时看瞭眼,不禁说道,这什么名字这么别扭?
他瞬时正眼看向我,分明是想说什么的表情,看瞭我几秒又继续收拾起课桌。
我盯著那双藏著一年四季的双眼,直言道,喂,你想说什么?
他顿瞭顿,肉眼可见的怒气不再畏缩般蹭地窜出。
曾砚与,全校第一,我知道你。
他说。
你知道我?我嗤笑道。
我知道每个人对各种事物的评判标准不一样,但人们还总是惯用固有的姿态去评判各种,明明是连话都没说上几句的人,还说知道我。
他却接著说道,如果不会说话最好还是别说话瞭,还有,就没人告诉过你你名字也别扭?
我当时隻觉得嗤笑在他那句话面前都显得无力。
如果说我们的第一次说话带著怒气的是他,那二次说话带著怒气的就是我。
那天快到妈妈的第十个忌日,大课间我给曾江泯打瞭电话。
很多年从未见曾江泯在妈妈的忌日去看望她。
可曾江泯当时还是一如既往地搪塞过去,那时的我觉得他从不爱妈妈,可不爱妈妈却也能生出我,所以,人真的很複杂。
曾江泯一边喜欢男人一边又能和女人相恋甚至生小孩,
大姐一边试图成为大人一边又不喜欢大人,
二姐一边对所有东西冷淡如水一边又能拥有无限热忱,
三姐一边想脱离傢庭一边又无限依赖爸爸,
身边的同学
连我自己也对我自己捉摸不透。
以至于回到教室后的我带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气和陈柏罔打瞭一架,有瞭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甚至严重到把姐姐叫到瞭学校。
上瞭十几年的学,我没想要和任何人唱白脸,因为麻烦而且没有任何必要,我始终觉得都是一辈子隻见不久的面孔,早晚会散。
隻是我忽略瞭正因为人是複杂的,所以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按照正轨去走。
人生在世,偏轨是常态,脱轨也不要奇怪。
所以我和陈柏罔的轨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越偏越近,最后竟导引我们解决瞭矛盾。
夏季才有的蝉鸣在十月的山头若有若无,即将深秋的天气裡,愁倦不止的黑云和阴雨蓄势待发,在无边的月末追逐残光的我,对待新的又一月的月初无比真挚。
那时我三姐经常爬山拜佛,准确的说,什么都拜。
所以,十月初,她便要我和她一起去爬山,起瞭个大早,又幸好那天是个好天气。
你靠那些东西还不如一直靠著曾江泯。
爬山的时候我对她说。
别拿我的信仰和曾江泯比,三姐当时边爬边气吁道,嗳,要不你走体育吧,身体素质这么好,不走体育以后为国傢做贡献,亏瞭。
姐,我现在都高三瞭。
我顿时苦笑道。
高三怎么瞭?还是说你已经有想进的学校瞭?她问道。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