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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球鞋
六年级每周骑自行车著十几公裡往返,开始瞭学校寄宿读书的生活,不足20平米的宿舍,上下铺各睡2人,塞进瞭20多人,基本班裡一半的女生都住在这个宿舍,周日晚上骑车过来,周五晚上骑车回去,每天10点上完最后一节自习课,返回宿舍睡觉,早上5点45起床铃,大傢一起在操场跑步2圈后早读,7点半下早读吃早饭,然后8点半开始每天的课程学习,这样的生活转眼已过2年,聿祁已读初一,个子还是瘦瘦小小,周五下学,聿祁骑车回傢,中途会路过姥姥姥爷傢接弟弟,弟弟到瞭读学前班的年纪,也被送瞭回来,成瞭留守儿童,因为爷爷病重,奶奶要照顾爷爷,已不能日常再照顾弟弟,所以弟弟就被放在姥姥姥爷傢裡养著读学前班,弟弟6岁,很可爱,自己与弟弟感情极好,相依为命,聿祁的书包裡,有饿著省钱给弟弟买的零食,为瞭保证天黑之前到傢,在姥爷傢没做多久逗留,弟弟很懂事的背著小书包,爬上瞭自行车的后座,聿祁摸瞭摸弟弟的头,两人开心的笑著,因为车篓坏瞭,所以装有换洗衣物的包就卡在弟弟和车座之前,姥爷刚好也要出门,就顺带跟著我们往主路上走,一路上姥爷问,聿祁回答,已记不清都聊瞭什麽,隻是小路颠簸,换洗衣物包裡聿祁的那双球鞋掉瞭出来,白色球鞋已经发黄瞭,紫色的鞋带系著,两隻鞋连在一起,弟弟并没有及时和我们说鞋子掉瞭,聿祁个子不高,推著自行车盯著路面,其实自己发现瞭,本来想停下来去捡鞋子,可这时姥爷快一步的捡起那双球鞋,拿著鞋哐哐的在弟弟的头上狠狠的敲打瞭2下,并骂瞭一句,“你是傻子嘛,东西掉瞭,不知道吭声”
,聿祁当时愣瞭,看著弟弟,弟弟低著头,并没有哭闹,聿祁心理不是滋味,不过还是什麽没说,像什麽都发生过,把球鞋装进包裡继续向前推著车,到主路后,和姥爷告别,然后便骑车往爷爷奶奶傢赶去,弟弟拉著姐姐后背的衣服,乖乖的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聿祁哭瞭,因为她知道这鞋底有多硬,弟弟该有多疼,骑瞭好一会瞭,弟弟在后面说著英文“whatup,wherearewe,todayisfridaygoho”
,这些都是每次接弟弟回去路上,聿祁一边骑车一边教弟弟说的,弟弟很聪明,不过发音很怪,聿祁含著泪笑著问弟弟,“还疼嘛”
,弟弟回答“已经不疼瞭”
,就这样两个人就一起读著这些单词,往前继续赶路。
一个人的宿舍
4人宿舍,上床下桌,一个外置阳台和蓝灰色遮光窗帘,刚开学时是爸爸拎著行李陪著聿祁一起来学校注册,一路上和爸爸聊瞭很多,两个人都笑的很开心,拎著行李来宿舍的路上,聿祁一直在问“爸,重不重,我们一起拎吧”
,说著便上前准备去扯爸爸手上袋子的提手,“不用,爸爸的另一隻手撇开瞭聿祁伸过去的手,你往前走就行”
,爸爸侧著身子有些吃力的拎著那个大大的麻皮袋,裡面装著被褥和衣服,算比较沉,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到处都有欢迎新生的条幅,迎新的学姐一路上热情洋溢的为聿祁介绍著校园,这裡是教学楼、图书馆、体育馆,父女俩一路上就是面带笑容的听著介绍,始终也没有接著学姐的话聊上一句,大概走瞭30分钟左右,学姐说到瞭,这就是你的宿舍瞭,门号你刚刚注册时领的校园卡上有写,到宿舍好好休息一下哈,父女俩连忙向这位迎新生的学姐道谢,学姐一边说“不用谢,一边摆手返回注册点,去迎接下一波到来的新生”
,爬楼梯到瞭7楼,聿祁向前跑著,然后指著宿舍门,“爸,在这裡”
,显然长时间的拎著重物,爸爸略显疲惫,原本微微侧著的身体,现在更加向著拎包的那边倾斜,步子比较沉重,不过可以看出来他在尽力加快步伐往聿祁指的方向赶瞭,大傢都到瞭,在忙忙碌碌的收拾床铺用品,还在宿舍的其它傢长面带微笑的和爸爸打著招呼,好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寒暄,很快傢长们都陆续离开,爸爸也在看完聿祁整理完床铺后,和她说瞭一句“生活费都收好瞭嘛”
,“收好瞭”
,“那行,我就先回去瞭,等下还能赶上今天返程的车”
“好,爸,我送送你”
,“不用,你就在这待著,看等下是还需要干什麽,你就自己过去处理,好好读书”
“嗯”
聿祁点瞭点头,爸爸的背影消失在宿舍走廊熙攘的人群中,聿祁就坐上床上和其它舍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很快大傢熟络起来,依聃提议“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然后下午去逛逛校园”
,大傢都极其赞同,这时宿舍门又开瞭,爸爸进来,聿祁惊讶的说瞭句,“爸”
,爸爸手裡拿著2隻东鹏特饮的饮料,全部递给聿祁后说,“没事,你拿著喝”
,然后就回头急急忙忙的走瞭,“爸,到傢瞭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聿祁对著走廊大声的说,“好,我要赶紧走瞭,晚瞭赶不上车,今天回不去瞭”
,就这样从一早的匆匆忙忙准备到匆匆忙忙离开,陪著几百公裡,完成瞭爸爸一直以来的心愿,送自己的孩子进大学的校园。
随著另一个夏天到来,也迎来瞭大一的第二个学期,,一路苦读出来,信息差非常闭塞,没有什麽见识和眼界,大学就是自己的跳板,努力考上研究生,至于大学怎麽提升自己,考上研究生以后要做什麽,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就像套著犁具的一头牛,隻知道一鼓作气的向前走。
聿祁资质平平,即使每日泡在图书馆,国奖还是和她无缘,一直她就是努力但始终无法发光的女孩,五一假期即将到来,宿舍裡都在讨论买票和离校的事情,“还是聿祁好,傢就在本市,根本不用抢火车票”
依聃晃著发呆的聿祁,满眼羡慕,是的在本市,爷爷走后,奶奶搬到瞭镇子上,那是租的一间小屋,一个不到20平的房间,厨房和厕所都是共用,奶奶和弟弟目前住在那裡,小屋离镇上的小学很近,这也是租住这间小屋的初衷,便于弟弟可以在镇上最好的小学接受教育,回去后便是一起挤在这间小屋裡一起生活。
聿祁笑著,没有说话,隻是说,“怎麽,还没抢到火车票嘛”
,“对啊,好烦”
,“先去上课吧,就一直刷新呗”
,课后聿祁打通瞭奶奶的电话,“奶奶快到五一假期瞭,到时候我回去”
,“好呀,做好饭等你”
,“那我先去上课瞭”
,就这样快速的结束瞭通话。
大巴车将近5个小时的车程,便到瞭镇上,背著书包向出租屋走去,弟弟在巷子外等她,很久没见,姐弟俩碰头后便叽叽嚓嚓的聊个没完,小小的桌子上摆著弟弟的文具和奶奶做好的饭菜,清炒土豆片和炖肉,已经快1点瞭,早饭没吃,一路上肚子确实已咕噜咕噜叫瞭好几遍瞭,聿祁端起碗筷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突然奶奶吐出一个圆圆的黄色橡皮,“这块土豆是怎麽瞭,怎麽嚼不烂”
,我和弟弟望著吐出来的东西,开始大笑起来,“圆橡皮已经被没有牙齿的奶奶的牙龈磨的很干净”
,奶奶有一个习惯,不论谁夹菜掉在饭桌上,她都会立即夹起来放到自己碗裡,免得浪费,因为房间没有窗子,隻有门透光进来的室内很昏暗,加上奶奶上瞭年纪,眼神不好,所以就把弟弟的橡皮当成掉在桌子上的一块土豆片瞭,两人大笑的说,“奶奶,这是橡皮啊,你当然嚼不烂”
,奶奶也哈哈大笑起来,离别几月,小小饭桌上是难得的温馨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