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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从凛盯着她,忽然伸出手给她拉了拉斗篷帽子,他手下使了劲,几乎整个脸都给她蒙住了,嗤笑一声:“那你去跟着他。”
又发什么气。
晚霁一手拿着纸袋和其他东西,一手费力地扒了扒帽子前沿。
她抿着唇不说话,周从凛从她怀里摸出一个栗子,边吃边说:“你冠了我周家的姓,居然还想去别家伺候,狼心狗肺。”
说起来这事也是好笑,周夫人喜爱晚霁,非要认她为义女,说要冠给她周家姓。
可哪有报恩报到做人家的女儿的?晚霁拒绝了,只愿做个奴才,服侍周从凛,长长久久报周家的恩。
后来这事便也就算了,只是周从凛不依不饶,每每不高兴时便拿这话堵她。
譬如她给厨房大婶的稚儿做件衣裳,或是她给夫人那边同她要好的丫鬟绣个荷包,周从凛便能在她耳边嗡嗡嗡一天。
开口便是:周晚霁你都姓周了,怎么还去伺候别人,那什么衣裳我也要。
什么?你不做,你不做就是忘恩负义云云。
这头晚霁紧了紧装满栗子的纸袋,端着笑道:“是,奴婢知错。”
微暗的光将人影拉得老长,铺了一地的雪踩得咯吱咯吱的响,片片雪花从天空坠落,天地间都雾蒙一片。
两人并肩往前走,过了闹市,穿过小巷时倒是变得清幽了。
侍卫们牵着马车候在拐角的一棵树下,站在最前头的是周从凛身边小厮,叫余安。
他瞧着往这边来的两人,没由来地生出一股登对的味道来。
“你说,咱们公子,怎么就独喜欢晚霁姑娘呢?”
他动了动嘴皮,有些想不通。
临近他的一个侍卫抬眸飞快地瞅了一眼,距离太远,看不太清。
他皱眉道:“许是姑娘家心细吧。”
余安啧了一声:“那还有其他红绣啊,春桃啊,都是姑娘家。”
“也没见公子给她们一个笑脸。”
那侍卫也不懂得主子的心思,挠挠头小声嘀咕:“也许,是从小长大的情分?”
余安摸着下巴,望天想了想,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若论跟着周从凛的时间,余安是最长的,后来,就有了晚霁。
他记得,那是一个初春,晚霁第一次来周府,是周夫人带回来的。
她身上破破烂烂,灰头土脸的,整个人看起来很冷漠,但又带着凶狠。
对,就是凶狠。
是那种常年流浪,必须要活下去的凶狠。
那之后她就跟在了周从凛身边,她生得俊秀,又性子沉稳,在周府这一打奴才里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