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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她一眼,并未移开手,纵容她依偎在自己怀中,虚虚揽了她一路。
直至马车入寺,才让没骨头似的她坐好,慢条斯理地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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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不曾回到云榕寺,寺院依旧古朴沉肃,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因为临近冬日,寒意渐浓,草木枯萎凋零,而显得有些萧索。
谢玹有事在身,命马车将容娡送到她所居住的院落附近,便先行离开了。
佩兰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随侍在容娡身旁。
容娡沉默地往厢房中走,暗自心想,她一声不吭地消失这样久,虽后来有谢玹致信帮她解释,但母亲应当还是会心生不满,想必免不了一顿训斥。
果不其然,容娡一只脚才迈入厢房的门,乖顺的唤了句“母亲”
,厢房中的谢兰岫便立即冷笑一声,没好气道:“你还知道回来。”
谢兰岫出身于世家之首的谢氏,虽说只是旁支,但也受到荫庇,生活优渥,娇生惯养的长大,未免有几分心高气傲——但因下嫁容家,这些年受了些委屈,性子日渐尖酸刻薄,连带着对容娡的教养一向吹毛求疵,极为严格。
容娡熟知她的脾性,未置一词,乖顺地跪在她面前,垂着头由她训斥。
谢兰岫毕竟是大家闺秀,便是训斥人也说不出什么太过分的话,翻来覆去、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悔恨自己对容娡疏于管教,最重的一句话也只是训斥容娡不知礼义廉耻。
容娡平静而漠然的听着,心中毫无水花。
某种意义上,谢兰岫的指责并没有错,她的确是为了达到目的,不知羞耻的去引诱谢玹。
只是她惯来佯装出一副乖顺温婉的模样,谢兰岫只当她是懵懂不知事的闺秀,以至于她稍稍做出出格之举,便引来母亲震惊之下的无比愠怒。
然而毕竟是血脉至亲,容娡听着她愠怒而咄咄逼人的话语,还是觉得心窝好似被尖锐的冷针刺了一下,令她的心房中浮出几丝酸涩的不适。
谢兰岫冷着脸训斥她一阵,许是觉得口干舌燥,止了声,斟了一杯茶润喉。
容娡见此,便趁机道:“母亲,我见到刘覆了。”
谢兰岫啜饮着茶,瞥她一眼,没出声。
容娡慢慢抬起低垂着的头,小声道:“他死了。”
谢兰岫手一抖,险些洒了茶水。
她起身走到门前,环视一圈,关上门,将容娡扶起来:“怎么回事?”
容娡早就想好了话术,便垂着眼睫,作出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将事情的大致经过简略的同她交代,只讲了刘覆是如何身死,隐去了她与谢玹纠缠的一些细节。
谢兰岫听罢,若有所思:“他竟然死了……如是后患已绝,倒也算因祸得福。
只是刘覆毕竟也有个捐出的官职,你口中的这位郎君竟杀伐果断的就此杀了,原以为他只是有些权势,如今看来,应当是个手握大权的人物。
……说起来,我还未曾同他有过会面。”
容娡思索片刻,只谨慎地说:“他姓谢,应当是出自谢氏。”
谢兰岫闻言,眉心微蹙,手指尖轻轻点着桌面,似是陷入沉思。
容娡亦微微出神,想到自己只知谢玹位高权重,但并未细究他的出身。
厢房中一时陷入静默。
须臾,谢兰岫忽地想到什么,惊叫一声,面色微变,压低嗓音道:“手握大权的年轻谢氏子弟,莫非是长房的那几位公子?!”
容娡心中一动。
谢玹若是出自于母亲口中要去投奔的谢氏,那可当真要省去她不少事。
她尚未应答,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而后门扇被叩响。
母女二人各怀心思的对视一眼,谢兰岫稳了稳心神,温声道:“进。”
静昙将门推开,一身霜白的谢玹走入,朝谢兰岫微微颔首:“容夫人。”
谢兰岫打量他两眼,见他神姿高砌,满身矜贵气,眼神微动,看向容娡,视线里掺杂着一丝精明的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