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有了就养着吧，胡照照为她生的孩子，她可能会喜欢。

然而，她没想到，胡照照居然真的有了。

他和别的男人到底是不同的，所以她才将他留在身边这么久，但陆霁并未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体会过爱的感受，包括胡照照。

爱情这个课题并不值得她花心思去细想，直到那份辞职报告出现在她的桌上。

那一刻，她的思绪变得混乱，坚不可摧的思维系统出现了bug。

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有了问题她立刻分析，可越分析，她越混乱。

也是在那一刻，她意识到，胡照照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一个位置，如果把他挪走，就像拔走一棵生了根的树。

泥土被翻起，她的心不会完好无损。

那里可能会长一棵新的树，却未必长得有胡照照那么茁壮，那么漂亮了。

对上男人那怀疑、脆弱的眼神，陆霁回身拢住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温柔地说：“当然，她是我的孩子。”

呜……

胡照照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伏在她肩头哭了起来，这一个月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宣泄。

“走吧，天冷了，回车里说。”

她对他轻声细语，用手抹掉他的眼泪。

岂料她的温柔换来的是更多的眼泪，胡照照的委屈全都化作了泪水流下来，连呼吸里都是哭泣的声音。

陆霁找出纸巾为他擦眼泪，看着他红通通的桃花眼，心疼不已，“照照，对不起。”

她以为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原来是她给他造成了错觉，让他误认为她会不要这个孩子。

看来她要做的，还有很多。

19

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

岚市某私立医院。

这是胡照照第三次来此做四维彩超，前两次孩子都不配合，在爸爸的肚子里睡得香，不翻身，没照到脸。

这三次，陆霁都陪着。

每一次产检她都尽量陪在胡照照身边，自知晓他缺乏安全感后，她便用实际行动来让他心安。

现在，男人躺在检查床上，按照医生的要求把腰抬高，医生的动作很轻柔，拿着彩超探头在他凸起的肚皮上缓缓移动。

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中，时间仿佛变缓了，胡照照心中的紧张感也被稀释。

一些不远处的回忆片段见缝插针地在他的脑海中跳跃。

先是陆霁的声音：“我们的婚事，我跟我母亲谈过了，到时候他们会直接去a岛参加婚礼，你的父母和妹妹会和我们乘一架飞机，直接抵达a岛，这是行程表，你看看。”

表上详细记录着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见父母、领证，订婚、婚礼，还有各个环节的细节。

他捏着这张薄薄的纸，落到纸面上的字让他觉得她要和他结婚这件事有了实感，但各项安排如此详细，他的焦虑不减反增。

胡照照像个手足无措的孩童，在遇到事情时慌了神，一切都要听从家长的指挥。

他对自己的无能充满了愧疚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