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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烛台边仔细一瞧,那半根蜡烛还未燃尽,她在书案上乱堆的书卷中翻找了一番,便摸到了一个火折子,当即心内一喜,便要抽出另一种手来点燃烛火。
这一只手却半天也没抽出来,仍旧被简是之紧紧锁着,江稚鱼顿时头大,横目看向紧贴着自己的人,却见对方挤出一个十分乖顺纯真的笑。
“江大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简是之目光盈盈,一瞬不瞬盯着她。
江稚鱼转过头去,满心无奈,还真是怕了他了,她暗暗忍住笑,真是不知道如果太子殿下听到他这番话会作何感受,只怕会从西华门追着他打到神武门。
江稚鱼十分笨拙地用一只手操作着,捣鼓了半天,才终于将烛灯点燃,室内那一方浓重的黑暗也被冲破,于幽幽之中显出唯一一点光亮来。
有了光亮,简是之顿时放松了许多,靠着身后的檀木书架瘫坐了下来,这一晚上又惊又累,他简直要虚脱了。
江稚鱼也挨着他坐下,她也不想贴他那么近的,可无奈他的手还是重重压在自己的胳膊上,她也没力再去挣掉,况且方才他还亲口唤了自己大哥,再扔他一个人总有些不厚道。
两人呆坐放空半晌,简是之好似终于缓过了神,忽而想起他今晚这么狼狈的源头,便诘问江稚鱼道:“本该去本王宫中喂马的时间,你怎的跑这来了?”
江稚鱼实言以答:“臣是白日里听闻专饲马匹的那位宫人说,此地生有许多名贵草木,混在草料里喂马最好,且又不可多得的,便赶忙寻来瞧瞧,结果草木没找到,倒是被王爷一头撞来了这。”
简是之略有些尴尬,随后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态道:“你一个外臣,无故擅闯内宫,被人发现可是要治罪的。”
江稚鱼辩道:“臣又不是有意的,再说了,臣不说,王爷您也不说,谁又知道?”
简是之此刻已经毫无惧色,又恢复了一如既往般不甚正经的模样,勾唇狡黠一笑,逗她道:“那要看你拿什么来贿赂本王了。”
江稚鱼亦笑,淡然道:“臣这里自然是没什么东西能入得了王爷的眼,不过臣懂得礼尚往来的道理,王爷若是将臣的事说出去,那方才王爷唤臣大哥的事情,臣可不保证会不会传到太子殿下耳朵里。”
阴险!
简是之撇撇嘴,吃了个哑巴亏,不再接她的话。
这次倒是轮到江稚鱼发问了,仍然是同样的问题:“王爷,您又缘何会到这来?”
简是之故作神秘,依着那些江湖术士的样子捋着本不存在的胡子沉思,半晌方幽幽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
江稚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长话短说。”
简是之直言:“就是去寻你啊。”
他随后肃起神色,暗暗思忖了一会儿,又喃喃道:“不过这事儿,确实透着古怪。”
江稚鱼瞧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也沉了沉眸子,问道:“怎么讲?”
简是之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绘声绘色地将他方才所经历的事情一一道与了江稚鱼。
江稚鱼听后也不自觉蹙紧了眉头,听他又道:“自打本王记事以来,宫中一直都仅有两位皇子,那人却偏执般硬是认定本王是三皇子。”
江稚鱼暗自忖度一会儿,好似忽而想起了什么,抬手将书案上方才她所寻到的两篇素纸递给简是之看,边道:“这方宫殿的主人,臣猜测,便是那信笺上所书的乔贵妃,再依着那白衣宫人所言,或许……”
她的话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她实在没法说出口。
而简是之却领悟到了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接着说了下去:“乔贵妃若有所出,便是二皇子。”
可如今人去楼空,他生于这深宫十九年,连一丝传言都未曾听过,如此决断,实在太过偏激。
而内心深处越发激起的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座被尘封数年的宫殿下,或许深藏着一个足以撼动整个皇室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