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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车的车厢里空空荡荡,所有的乘客都离去,后排只坐着唐沢裕个人。
窗边照落的灿金色阳光泼亮了他的侧脸,他指尖夹着根烟,眼前不期浮出原作漫画里的页。
白色的纸面上,黑色的线条勾画出停在半空的摩天轮角。
唐沢裕微仰头,眯着眼。
组成框架的线条突有了生命,它们扭动着染上色彩:碧蓝的穹顶下,漆成红色的摩天轮已经停止转动,佐藤美和发了疯样地往上冲,却被目暮警部拦腰截下。
“太危险了,先去避难吧。”
“可是,松田警官他——”
这个拦在佐藤美和面前的、永远肚量宽宏的警部,第次在圆圆的脸上显出愁眉不展的神色。
话音出口的瞬间,佐藤美和挣扎的力道慢慢停了,命运的洪流种不可抗拒的式降临在她头顶,她停下脚步,寸寸地,慢慢抬头。
“他还在上面啊……”
——鲜红的轿厢悬在头顶,是全东京千二百万人的性命与炸弹构成的孤岛,独独囚困住了个松田阵平。
下秒,空中的轿厢轰爆炸,冲击波刹将薄薄的金属撕裂成千万碎片!
滚地的热浪劈头而下,熏得人皮肤发痛,佐藤美和却仍固执地睁着眼,眨不眨地朝里望去。
晴朗的碧空下膨胀开团绚烂的烟火,天上挂着太阳,地上爆炸的也是太阳,而地上的却远比空中更刺目、更惊心。
滚滚黑烟直向半空升,今天的公园没有风,爆炸扬的的黑色碎片,雪花般轻飘飘降落在人群里。
随后便又是当啷声:大块铁皮砸落在地,水泥的路面上顿出了个豁口,是轿厢炸飞的壁门。
除了惊慌退开的人群,切是死寂的。
唐沢裕咳嗽了下,却不是因为浓烟里刺鼻的塑料烧焦味,而是两指间点燃的烟。
他所乘坐的轿厢,正好转到了摩天轮最高点。
灰蒙蒙的玻璃,模糊地倒映出他平静到近乎漠的侧脸,他端居于公园的最高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惊恐逃窜的人群,因为爆炸的冲击,玻璃的表面也攀上树状的碎裂纹路,车窗外的世界被切成千万碎片。
他就在扭曲模糊的景象里想:又错了次。
后唐沢裕抬头看天。
爆炸的瞬间,碧蓝色的穹顶,忽张开了道漆黑的裂缝,后面是无穷无尽的深黑色。
不是宇宙,而是湮灭切的虚无,连丝寸的光都不会有。
唐沢裕点着烟,在盘旋上升的灰白色烟雾里,注视着裂隙迅速向两旁延伸扩张,就像杯清水里掉进了滴墨,碧蓝的天空转瞬被漆黑的裂缝取代,无光的黑暗笼罩了切,可除了唐沢裕,没有人能看到这副景象。
红绿灯交替亮,人流与车辆横过马路……世界井有序地正常运转着,直到陷落前的最后秒。
地平线上,张纯白的平面铺开了。
万事万物在缓缓下沉,与纯白的平面接触的瞬间二维化,接触面上,则迅速游移出无数漆黑的线条。
它们蛇样缠绕延伸,交织成各种意义不明的图案。
下沉的世界却依在欢笑,母亲牵着孩的手走过马路,即使孩的头顶已经完全消失在平面中,母亲却依维持着牵手的姿势,好像里还牵着个切切的重量。
很快她相牵的手也融化平面里,从腰部,到脖颈,到头顶。
完全融化在平面里的候,她刚好走过了段马路。
二维化的物体越来越多,黑色的线条也不局限于接触面的点,它们开始灵活地自由组合,矫健如密林里捕猎的黑蛇。
唐沢裕乘坐的轿厢底部触碰到平面,他从中推门而出,线条的组合不混乱无序:站在高维的视角俯瞰,它们开始逐渐构成画面与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