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县主点点头。

秦雪溯出生的时候，她就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秦雪溯学会走路，学会说话的时候，她就在身边看着这个妹妹。

小孩子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因为年纪尚小，阴与阳的界限还未完全闭合，她看着面目可怖的秦雪雁，短短的五指哗的一下张开，望着她痴痴的笑，流下口水来。

秦雪溯长大的每个瞬间，她都参与了。

她做了九年的孩子，却又做了十几年的鬼，看着妹妹一点一点长到她生前的岁数，又比她还要大。

她有的时候也会想，原来小时候看着丑丑的，像只猴子的妹妹，长大居然会这么好看。

如果她当时也能长大，会不会和妹妹一样漂亮？会不会有人夸她们姐妹花？

可惜世上总是少了如果这两个字。

闻樱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认识一个人，他懂得妖鬼修炼之道，我可以将你魂魄先封存起来，交给他，你与他学会如何修炼，便能回来找你爹娘。

如果你学的快的话，兴许只需几年。”

几人面色一片空白，还是曹氏最先反应过来，双膝跪地叩拜道：“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我们，我们一家真的无以为报！”

“不必报我。

没什么好报的。”

闻樱挥挥手，大有做好事不留名的气势。

她看向秦雪溯：“你要想好，你所能修之道无非是鬼道和魔道，邪道太过凶戾，一个不好必会遭致反噬。

修道之路清苦漫长，我没办法帮你再入六道轮回，只能将你送入修行之道。”

“鬼道……魔道……”

秦怀喃喃，“听起来都不是正道啊。”

“其实世间共二十九道，鬼道和魔道在我看来都是正道，只是修炼者的身份不同而已。

鬼道和魔道是妖鬼证道之路，和剑道，令咒，符法没什么不同。

只是因为修界和魔界水火不容，才为世道所排斥。”

秦雪溯仅仅思考了一瞬，她跌跌撞撞地下床跪拜：“爹，娘，请原谅女儿不孝，女儿想跟仙长离开，女儿不在的时候，万望你们二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女儿回来。”

拜完，她又对着闻樱拜下：“仙长，请受我一拜。”

将秦雪雁收入离境珠，床上的安平县主忽然直挺挺地倒下，闻樱道：“县主只是精力使用过度，休息一二便可。”

她挥了挥手中的珠子：“到时候把她完完整整地给你们送回来。”

夫妻二人期期艾艾地点头。

闻樱叹了口气。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私塾夫子，是有些孩子在身上的。

惶惶不安多日的承安郡王府，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两个女儿都得到平安的归宿，眼睛都差点哭瞎的曹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洒在王府的阳光重新有了温度。

闻樱坐在回廊，腿无意识地晃动，看着眼前人影来去，默默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