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其渊心里有数，便有了底气。

就算是隐居高人的徒弟，那又如何？他的父亲可是剑主顾怀若，他是顾怀若唯一的亲生儿子，论身份，谁又能比得过他。

今日该说的话也已经说完，顾怀若的心已经飞到远处，挥了挥手，示意顾其渊可以退下。

顾其渊行礼后，退出轻水居。

在门口，与宁红玉狭路相逢。

宁红玉手中端着茶点，面容温软无害。

原本她刚被顾怀若从凡间带回来时，不过是寻常小家碧玉，神色也多有怯弱躲闪，不知为何顾怀若力排众议，执意要收她为亲传弟子，灵宝如流水一般送入她的住所。

这些年各种仙药滋养下，曾经柔弱畏怯的样子已如东逝水，一去不复返，她看起来比以前漂亮不少，更光彩照人些。

现在又是顾怀若膝下唯一的女弟子，身份自是贵不可言，不可同日而语。

顾其渊扫她一眼，哼一声，大步正要离去，却被宁红玉叫住。

“师兄，我准备了上好的茶点，师兄可要品尝一块？”

女人温柔小意，盈盈抬眼，单单瞧一眼都能让人觉着身子骨酥了。

可惜顾其渊这方面尚未开窍，她这一汪春水睇给了一位瞎子。

顾其渊拿起一块茶点，茶点是桃花式样，精巧玲珑，粉酥香软，中间点下一笔鲜红，倒像是真的花瓣一样栩栩如生。

他没吃，茶点在他手中碎成渣滓。

他刻薄地掀起嘴角，说话也不甚积德：“修道清苦，师妹还是多把心用在修炼上好一些。

与其做这么多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讨好别人，倒不如将你那剑术好好练练。

父亲问世让我带上你，我不好拒绝，但希望师妹心里有点数，少给我添乱。

毕竟师父的几个徒弟中，就连萧凡那小子都小有名气，唯独你，一朵菟丝花罢了。”

宁红玉面色一僵，已是笑不出来。

见她笑不出来，顾其渊恶劣地扬起嘴角，信步离去。

宁红玉望着他的背影，慢慢收起嘴角的弧度。

若是顾其渊回头看一眼，便会发现此时宁红玉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对任何人展露的一面。

她看起来总是一副好脾气，柔软怯懦，从不与人动怒，而此时的她看上去，眼底却如古井深潭，冰冷一片。

她低声道：“不过是依靠别人功绩扬名的贱人。”

她声音很低，仅仅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待她收拾好心情，端着茶点进入轻水居。

顾怀若看上去有些疲惫，支着脑袋，合眼假寐。

男人面容俊美无俦，这张脸宁红玉从十二岁一直看到现在，或许是早就没有了冲击力，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她看起来极为平静。

顾怀若听到有人在殿中走动，眼睛缓缓睁开。

宁红玉捧着茶点，跪在他脚边，一副柔顺的模样，脸颊忽然绯红，羞涩又勾人。

“你与渊儿方才在殿外，发生了争执？”

这点动静，离主殿又不远，自然一字不落地进了顾怀若的耳朵。

“没有，只是师兄关心我两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