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姊妹不想多聊田小青的话题，一耸肩：“管它那么多呢，一会儿林姐要是还回来，直接问她不就得了，她今天不来明天也总是要来的。

那帮小孩子在学校里还能怎么滴，多半是考差了，被老师批评了呗。”

“就是就是，在家对着这帮小屁孩就已经够烦了，我可不想出来打个牌还得念叨他们。”

另一个牌搭子也是一样的想法，话题就顺着又引去了另外的方向，“你们晓得伐，慧娟她去拉双眼皮啦，还点了俩酒窝！”

“诶呦，她新潮得咧，效果好不啦？”

尚淑莲倒是想打听打听学校里发生的事，毕竟田小青和于微微夏思清都是一个班的，不过小姊妹们都不顺着来，她也只好跟着一块儿聊美容，聊发型。

百无聊赖地扯了些闲话，三缺一那个替上来的牌搭子还没到，于微微却是又找来了棋牌室。

她在包厢门口一探头，包厢里的牌搭子小姊妹就笑了起来：“哟，刚还说林姐家的小青呢，这不，小尚家的微微也来了。

怎么也一脸委屈的样子，你可不能把你尚姨也拉走，我们这三缺一好不容易才凑上的人。”

尚淑莲一听“小尚家的微微”

这几个字心里就是一咯噔，面上僵硬了几分，只强打起笑容打着哈哈：“你们打趣微微一孩子做甚……我去一下就回来，等我啊。”

她说着就站起身，带着于微微往外走，身后小姊妹还笑道：“有什么话在这讲也成嘛，还专门跑外头去吹风。”

尚淑莲假做没听到，径直地走了出去，门关上的时候还能听到包厢里面在讲：“诶呦，这微微和小尚是真的亲呐，有什么事都来找小尚。

来得这么勤，亲女儿都快比不上了……”

尚淑莲的面色彻底阴沉了下去，她拽着于微微出了茶馆，看四下无人，当即皱起了眉，怒道：“你怎么又来了？昨天刚说的你就都忘了？”

于微微被她这么一吼，心下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却又丝毫不敢发火，她还惦记着夏思清那笔奖金呢，怎么着都不能在这时候惹怒了尚淑莲。

她咬了咬唇，道：“思清那笔奖金发下来了，二百五十块呢。”

一听有钱进账，尚淑莲面色稍霁：“我知道了，我回去之后会让她交出来的。”

于微微又急道：“等你晚上回去可能就晚了！

思清她这两天很不对劲，她说不定回去就先把这钱藏起来，甚至可能先花掉！

到时候不就都晚了吗？”

“她敢？！”

尚淑莲眉毛都竖了起来。

“她有什么不敢的，”

于微微语气嘲讽，努力地煽风点火，“她都打算好要考外地的学校了，翅膀早就硬了！

昨天晚上不是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老老晚才回家吗？她要是把钱花在别的地方还好说，要是去买书之类的，难不成还能去要书店退回来？到时候就算找到学校去咱们也不占理啊，这是她的奖学金，老师还巴不得她多买点书呢。”

听于微微这么一说，尚淑莲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她现在在哪儿呢，回去了没？”

于微微抬起手，看了眼腕间的电子表：“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到家了，周末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书包那么重，她就算要出门也该先回家一趟。”

尚淑莲点头，正准备跟着于微微先回家一趟，不远处的转弯角却恰好走来了个中年男性。

这男人一见到尚淑莲眼睛就亮了，远远地就招手打招呼道：“哟，小尚，中午好啊，怎么站这儿。”

尚淑莲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出知书达理举止大方的模样，处处都要比肩那些富太太，平日里出门都是要好好描画一番的。

今儿个也就是身上实在疲累，又想着包厢里都是小姊妹才没有化妆，这会儿猛地撞见异性熟人，就颇觉尴尬，略带窘态地打了声招呼：“吕厂长今天怎么来了？”

吕厂长哈哈笑了两声，一指茶馆里头：“这不是你们三缺一嘛，老板娘打电话来找我顶一顶，我这可是特地从厂里赶过来的。

你还站这干嘛，咱们快开始呗。”

一边是吕厂长的麻将，一边是于微微要的奖金，尚淑莲一时有些犹豫。

吕厂长看出来了却笑道：“什么事那么急啊，能往后推就推推呗，我好不容易有时间，正想和你谈谈找你家老陈贷款的事情呢。”

90年代初，普通百姓的消费观念都还很保守，几乎没什么人敢去背一身债，当然除了农信社，在其他的银行里普通人也基本没什么贷款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