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梦魔忙了一样，突然歪了歪头。

&ldo;可你明明很爱我啊，李宁玉。

&rdo;明明说的是爱，语气却极其痛恨。

&ldo;你恨我好不好?玉姐，你恨我-‐这样你以后就不用死了。

&rdo;明明说的是恨，语气却极尽温柔，就像是在跟人低声商量着什么事。

然后疯了似的去扯李宁玉的衣领。

&ldo;顾晓梦，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一算我求你，算我求你。

&rdo;这次李宁玉没有挣扎，只是一次又一次重重地把额头磕到床上，发出&ot;砰砰&rdo;的沉闷声音。

算我求你，给我留一点尊严，给我们留一丝转圜的余地。

&iddot;求你不要让我恨你。

一句&ldo;求你&ot;像一道惊雷，劈地顾晓梦的眼睛直接从一片混沌的愤怒变成澄澈的哀伤。

破译天才李宁玉恃才傲物，永永远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永永远远都是一副站在云端的神明看着凡间众生在苦海上下沉浮的慈悲怜悯的模样。

清冷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永远都是她在施舍别人。

她何曾低过头，一个对着死神都冷嘲热讽的人却在说什么&ldo;求你&rdo;。

她的玉姐何曾弯过脊梁骨，她的李宁玉何曾委曲求全过。

宁玉宁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顾晓梦害怕了。

她慢慢松开了扣住李宁玉的手，放开了李宁玉的脖子，挪到床下。

李宁玉吃力地翻过身，把自己撑起来，紧紧缩成一团，抱着腿把头埋进腿间。

肩膀抖动地厉害，大概是在哭吧。

李宁玉这是月下独白天上月儿弯弯，像玉姐微笑时的嘴角。

星子闪闪，像玉姐刚才的泪花。

顾晓梦抬头远望。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远山连绵起伏的墨黑轮廓，看清了鬼魅般的幽森山林。

葬在那里的孤魂会不会也从坟墓里苏醒，和自己一样站在某处静静的看着月亮?月色总是和阳光一样公平，清辉洒落，给每一个孤独的魂灵披上一层温和的薄纱。

哪怕无处可去，无人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