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师父知道就不会收我了，进保私下里嘟嘟囔囔的说，进忠听了咧咧嘴，这厚道人也是分对着谁的。

进忠回庑房的路上被澜翠塞了一个沉甸甸的匣子，匣子不大却是称手。

他揣着回了庑房才打开来细看，往底下翻了翻，进忠眼里露出了点儿笑模样，寻思着卫嬿婉这是把家底儿掏给他了？倒不是个只顾当下、眼皮子浅的主儿。

她刚得宠不久，永寿宫因着没有主位娘娘，只她一个小贵人住在那，本就没什么多余进项。

皇上送过去的东西他基本都有数，后妃们看不上眼她这种没家没势小宫女爬上来的，内务府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见卫嬿婉受了宠爱却闷不吭声，也只当皇帝图个一时新鲜的玩物，翻不上天去，是以都没把这个新进的小贵人看在眼里。

他们忙不迭巴结上头的娘娘们呢，那轮得着卫嬿婉？进忠眯着眼玩味的笑，只怕后宫里的这群人精子都打了眼，那可不是个表里如一的小白兔。

他还记得他拿暗自窥到的帝王心思去吓她，本意是叫当下颇为受宠的她生出害怕之心，别被咱们那位年轻英俊又没什么良心的帝王勾了魂儿去，叫她知道她只能倚靠他的帮扶。

结果吓是吓到了，但那只红着眼框、惨白了一张小脸儿哆哆嗦嗦的小兔子，拿冰凉的小手紧紧攥着他，软着声儿的求他，进忠公公，求您教我。

一双眼睛却亮的他心尖儿颤了颤。

卫嬿婉真是个极聪明的学生，胆子也大的很，有求于他的时候，尽数把他教的那些惑人的手段用到了他身上。

可偏又叫她生了一副好颜色，虽不是顶尖儿的美人，却生的正正好好恰合了进忠的心意。

进忠恨恨的想，这才多久，就敢把手段使到他身上了。

结果虽然是他认着被蛊惑，应了她的请求，却在教的过程中下了狠劲儿——既然敢要，就看你受不受得住。

于是那双狼崽子一样、几乎冒着绿光的眼，在暮色里、繁星下、晨光中、哪怕是午后昏昏欲睡的暖阳里，盯住猎物一般盯在了进忠的眼睛里，让他几乎要恍惚是在看着镜子里，从前咬牙向上爬的自己。

他一时喜欢极了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即使它不温和、也不缱绻，似刀似刃，带了狠厉，粗糙的磨向他。

他真是得了个了不得的宝贝。

【os:进忠你可醒醒吧，狼崽子养大了，可是会咬人的。

】

（三）

进忠再见到卫嬿婉的时候，已经过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

过了个年皇帝心情好了不少，有头脸儿的后妃们轮番伴驾，一圈儿轮下来，直到了正月二十三才招了卫嬿婉。

她也不气馁，欢欢喜喜的打扮好了，捧着皇帝的御诗集进了养心殿。

进忠和守了晌午的进保交完班，领了御前伺候的差事，小心捧了茶点进去就看见卫嬿婉像个小雀儿似的被皇帝拢在怀里，捏着她的一只白白净净玉葱似的手教她临字，临的是皇上新题的御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