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个草尖都没变过。

还是那般漫山遍野的绿。

他闭关几百年，人间换了人家，东海变桑田，海底复扬尘，只有小舟山凝固了，像一件尘封的礼物，在等待当年应该拆开它的人。

他突然紧张起来，紧张得害怕，紧张得难以再往前迈一步，他有好多话想说，但见面的那一瞬间他们应该会打一架，他不害怕打架，他害怕面对他的眼神，害怕他冷漠，害怕他愤怒，害怕他或许已经忘了他，最怕，最怕，他会恨他。

他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仿佛看见了两个人的背影隔着岁月的凝视。

当他来到山的背面，慢慢挑了一下眉。

为什么这么多山洞洞了？！

那些洞的尺寸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排列整齐，严肃紧密。

一看就不是出自人工。

原来狐狸也会打洞的吗？不会吧。

啊，狐狸本身就会挖洞，但是这是山洞啊！

坚硬的岩石不磨爪子吗……它不应该喜欢挖地洞吗……这一整座山的山洞过于规整，莫名其妙的正经感，看起来竟然有些……可爱。

噗。

虽然很不合时宜，他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么多洞，费工费时，至少看来，他应该……没忘了他吧。

随即脸上的笑容又立刻散去。

差点害他白白丧命，这，想忘也忘不了吧。

找到他们以前住过的山洞，虽然知道他可能不在了，但当他真的看见里面空空荡荡之后还是失望了一下。

可想而知，当年他夜杀朱厌之后回到山洞，一定也无比的失望，一定比他现在的失望大千倍百倍，想着想着，又心疼起来。

失望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害怕的事突然不用立刻面对的那种轻松并没有让他好受一些。

他要找到他。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还叫茸茸。

真是后悔当初没给他起一个正常人的名字。

他转身下山，一脚从夏天迈进冬天，去妖界，找两个人，茸茸，和沈客卿。

等等！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极其重要的事——下横清山的时候忘记跟小师妹辞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