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坐她对面，一边吃饭，一边暗暗观察她和周宏，顺便，还想着方才路上这丫头的反常之处。

依周青看来，白雨蓉那不像是羞，倒有点像是恼，或许，还加了一点点的愧。

周青想，莫非这白雨蓉，也是知道白雨薇的秘密的？冯氏坐在最下首，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位置，欠着身子，小心翼翼哄周宏吃饭。

周宏咯咯笑的开心，一手抓了冯姨娘递来的葱油饼，咬一口，不知怎地身子一歪，倒向了白雨蓉。

九岁的男孩重量不小，这一撞，白雨蓉便手一抖。

勺子落地粥碗打翻，一块葱油饼打到她脸上的时候，她惊的一挥手，葱油饼糊了对面周青一脸。

“你怎么……”

白雨蓉刚想骂人，周宏咧嘴就是大哭，呜呜哇哇，吵的一桌人都冷了脸色。

冯姨娘噗通跪下，扯着哭闹不休的周宏就是求饶。

“二表小姐，二表小姐您别生气，妾身，妾身向您赔罪……求求您，求求您别怪三少爷，三少爷还小，他，他不是故意的……”

她吓的声音颤颤，眼泪刷刷掉。

三少爷脑子不大清楚，是庶出，但是，他毕竟是周家的主子。

白雨蓉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太太娘家那个破落户出来的小丫头片子。

孰轻孰远，周老爷和周家两位少爷心里清清楚楚。

别说周宏是不小心，便是故意，也万没有叫周家人下跪求饶的礼。

周太太也是面色难堪，一面是庶出的儿子，一面是娘家的侄女，如果可以，她自然是想向着娘家侄女。

但现在……“蓉蓉……”

她绷着脸叫了一声。

白雨蓉被堵在这儿不上不下，她性子又泼，当真想要踹那冯姨娘一脚了。

“白雨蓉！”

周青捡了葱油饼，一下子甩到了她的脸上。

听着声音看过来，却已来不及躲那葱油饼了，白雨蓉往后一仰，便直接摔坐到了地上。

周青起身，抹了下脸，愤愤骂道：“白雨蓉，你怎么回事！

这么大个人了，怎地这么没用，不就是不小心被周宏撞了一下，砸了一下嘛，就算周宏是故意的，你是没吃饭还是怎地，就没力气保持不动啊？”

不小心。

被撞了一下，又被砸了一下。

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被一个九岁的胖乎乎的男孩子撞了一下，砸了一下，怎么还能保持不动？周老爷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一面是自己女儿，一面是妻子的侄女儿，只能让侄女儿委屈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