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热情地跟勒罗伊打招呼：“医生，回来上班……了啊？”

他看到勒罗伊脖子上的项圈，声音越来越小，但他总要在心里纠结一下再八卦，第一时间没敢问。

波顿医生就比较直接了，他嫌弃道：“你戴上这个他才肯让你出来？”

波顿医生在庆功宴后跟其他人学了手语，勒罗伊比划道：“算是吧。”

赫维看到勒罗伊脖子上的项圈又提了一次帮他逃跑的事，这些话其实在庆功宴前他就想跟赫维说了，但当时他觉得用手语太麻烦了。

出声过一次，他就很难忍住不说话了。

“我……”

赫维在勒罗伊说出第一字的瞬间就哭了，他看勒罗伊说话，很像是看熟悉的人演电视剧，声音却是配音演员的：“你能说话？”

勒罗伊点头：“嗯。”

一开始是不能说，后面是不想说。

勒罗伊心理有障碍、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语时言简意赅惯了，这习惯带到他现在说话的时候。

勒罗伊对赫维道：“你最早入伍，抱着、建功立业的想法？”

赫维：“是的，我确实想成就一番事业。”

勒罗伊平静道：“我跑了，你的仕途，受影响。”

赫维刚想说自己可以不在乎，勒罗伊找回了正常说话应该有的句子结构和语气词，继续道：“虽然我觉得芬戈尔不会那样做，但说不定有其他人想讨好芬戈尔，阻碍你发展，奥斯本、米哈伊尔、尼柯可能也会受影响。

就算你不在乎，我们一起跑了，我们父母怎麽办，让他们放弃他们的事业和亲朋好友跟我们一起东躲西藏吗？”

很久没有发声，说这麽长一段话，让勒罗伊的嗓子隐隐有些刺痛：“还记得那个死亡的酒保吗？以路西法的能力，我觉得我们不管逃到哪里他都会找到我的。

而且……”

勒罗伊定定看着远方，“我凭什麽要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我又没有做错什麽。

我怎麽谋生呢？我甚至没法当医生。”

勒罗伊看着赫维的眼睛：“自不自由现在对我来说不是那麽重要了，我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家人朋友们都能幸福地生活，就可以了。”

赫维：“那你呢？你幸福吗？”

勒罗伊淡淡笑了一下，突然敛去所有表情：“我觉得我只偶尔有感情。

幸福……太複杂了。”

他封闭自己太久，确实不再那麽容易受到伤害了，但是也不再敏锐地感受到这世界各种感情了。

他不在乎别人觉得他是“夜班医生”

，不在乎隔着纸片隔墙和芬戈尔做会让别人听到，也不在乎芬戈尔在大庭广衆之下搂住他的腰。

这些事情在之前可能会让他羞愧、难堪或尴尬，勒罗伊现在只感觉空白。

赫维问：“你恨他吗？”

勒罗伊知道赫维指的是芬戈尔，他摇了摇头：“没什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