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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在花辞腰上的手正碰到被折腾过的伤处,痛得花辞直皱眉,但他说话时连一点吸气声都强忍着不肯露:“我哪敢,但是花累,有一点你也记住,我要是想走,你留不住我。”
一本礼物那个阿姨和花辞说一句话的时间至多两秒,可是花累转眼就知道了,要么是佣人们都在互相监视,要么就是家里有隐性摄像镜头,说不定直接就装在花辞衣服的纽扣里。
太明显了,都用不着去多猜多想。
花辞洁身自好,不代表他就真不知道圈子里有些人的龌龊手段,那时候他不屑一顾,完全没想到这些东西有一天会被用在自己身上,现在想来真的挺可笑的。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调都没有起伏,冷静到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但落在花累耳朵里,无异于一盆寒冬三月的冰水兜头浇下。
刺骨寒冷的同时也让他后知后觉地害怕。
他这段时间过得太如意了,觉得花辞完全被掌控在他手心里任他拿捏,于是忍不住一再得寸进尺,实在是逼人太过。
从前不论有什么变故,花辞总是从从容容地想解决的办法,在他身上看不到放弃和妥协,以至于花累完全没想过他面前会有这么一条路。
但是当他一代入花辞现在的境地,完全能感受到花辞所承受的灭顶窒息的痛苦。
花辞能说出暗示自杀的这句话,其实已经代表他在心里想过很多次。
花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着急又害怕,觉得自己如同握了一把沙子,攥得越紧沙子流得越快,越用力越无力,他第一次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笼着花辞腰腹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花累低头看了怀里的哥哥一会儿,慢慢把人又拖近一些,几乎把花辞完整地藏进怀里。
这样近了,也觉得太远,也觉得害怕。
太爱一个人的时候爱意会让人觉得濒临死亡,于是大脑总是擅做主张地为了保护主人而产生伤害爱人的想法,花累早就知道这个说法,现在才想起来。
他没说话,但花辞贴在他的胸口,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
花累的下巴抵在花辞的头发上,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他入睡,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低头靠近:“哥。”
停顿没多久,再喊名字,声音有点哑:“花辞。”
期期艾艾,好像他有多可怜。
花辞闭眼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我要睡了。”
“好,我不说话了,你好好睡。”
花累小心地靠近他,用嘴唇在他纤细的鼻梁上轻轻碰了一碰。
花辞的睫毛在黑暗微微一颤,正窝在花累衣袖边的手指忍不住攥紧柔软衣料。
他方才看似冷静,可说出那句话后自己心里也惊了一惊。
花累有时候被气急了往狠里折腾人的时候,不论做的事有多过分,花辞反抗不得,任由他,心却只会越来越硬。
可花累现在压抑着声息悄悄wen他一下时,心里的某一处有些摇摇欲坠,过于软弱。
花辞这么吓了一回花累后,他收敛了很多,虽然依旧不让他出门,但是并没有换掉那个跟花辞说话的阿姨,而后有人悄悄地和花辞眼神接触时,他也压抑着不爽并未发作。
花辞天天被人深藏着,早就引得来打扫修剪的佣人们好奇,何况他又貌美体弱,寡言少语,最叫人心生怜惜,大家早已经私下里对他谈论过无数次,大多是年岁长的,对他无一不心软。
花累这个隐隐的态度表露了没几天,大家就大着胆子和这位金屋藏娇说话了。
不过也不敢多说,至多说在他发呆时送来一些茶水甜食,或是为他送一枝花园里最好的花时带上明显笑意,讲一两句无关痛痒的问候。
可这对花辞的精神已经是莫大的帮助,在刚开始他面临着除了花累以外安静的世界时,内心一度是濒临崩溃的,后来他试图把自己深深沉溺进去,同时隔绝外界。
所以不由感叹人的适应能力是巨大的,现在只是别人一天里偶尔跟他说一句话,他已经感觉到大旱逢甘霖。
花累对此并不是不反对,但他看到花辞的精神状态有转好的趋势,甚至夜里噩梦惊醒的次数都少了时,再不满也只能暂时按捺住。
夏季里多有台风,s市虽然很少被波及,但今年z省却没能幸免。
z省的宅子本来就是老屋,翻修的时候为了留个念想没有大改,没想到今年遭到台风就有几间屋子漏了雨,淋湿一些家具杂物。
工作的佣人们匆匆忙忙地搬运出来以避免损失,找出一些旧书旧本子之类的,没有宋秋玉这样的老人做决定,他们也不好随意处置,于是挑拣了一些看起来比较重要的运到了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