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灵力御寒，夜间宿在雪地上，也不无不可。

尤其是最近魔族节节败退，内部又并不团结，魔修心有怠慢，怨声载道，魔将近日夜间几乎不派魔修上阵。

北地灯心草能驱寒，一灯悬空，三两修士围坐，方可小憩片刻。

这已经是赵刃第三次与柳勉聚在一盏灯下。

柳勉很喜欢搜集冰封的灵药，用灵力将灵药艰辛地压缩成小小一粒冰团，镀上一层外壳，保冰团不化，便用秘法将一个个冰团串起来，不留串痕，散发着淡淡的光。

他做事很安静，也很专注，不多说一言一语，赵刃则在一旁看通灵玉，两人互不打扰，彼此都很满意。

柳勉悄悄擡眼看赵刃。

剑修的剑横在膝前，眉目沉冷，不轻易言笑，只是在看通灵玉时，神情较平时轻松。

他想了想，道:“你遇到喜欢的灵药，可以带给我吗？”

赵刃瞥他一眼。

他眉开眼笑，捧出来许多小冰团，一个个圆润可爱，“这是我向其他人求的，承载着这麽多人的喜爱，一定能让拥有它的人多一点开心。”

柳勉指了指周围，神神秘秘，“每隔一段时间，就有负伤不重的修士从悬剑谷回去，你知道为什麽吗？”

他接着道:“来之前，我的刀有技巧、有力量，但除了妖兽，几乎没怎麽见过血。

魔修虽然修魔，但外形却与我们相似，起初有血溅到我脸上，我还心绪複杂，但后来我惊恐地发现，我渐渐变得麻木，即使他们与我们有相似的外表，我也能眼也不眨地砍下去。

这太危险了。”

赵刃颔首。

长久的麻木之下，修士很容易深陷杀戮。

也许有一天，大刀会砍向同伴，道心崩塌。

“有牵挂的事情，会阻止我们走向毁灭，”

柳勉笑笑，露出真实意图，“就像你的通灵玉一样，这些冰粒能救我的命，你可以帮帮我吗？”

以情动人，柳勉试了许多次，眼前的剑修果然同意了。

赵刃嗓音很冷:“没有下次。”

柳勉一愣。

他这招用了许久，虽说有些冒犯，但实在管用。

眼前剑修的目光落在身上，如同钢刀一寸寸刮过，似乎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

他在战场上也见过赵刃，出剑很快，比他更冷酷也更无情，若不是明灯下夜夜凝视通灵玉，他还以为他早已异化。

柳勉笑笑:“我只是觉得咱们比较熟了，开个玩笑，以后会注意的。”

遇上真正冷酷无情的人，只怕此刻已经动起手来了。

如此看来，这剑修也算不得冷漠。

他提醒:“这几天会有一波大攻势，做好準备。”

担心赵刃不信，柳勉解释道:“我很有眼光的，乾元界大大小小的战役，有记载的我都研究过，这是我的推论，信我。”

赵刃道:“怎麽不去高台？”

他们的战力布署，一直都是由高台上的大能统领的，柳勉若真有实力，一定能进去。

柳勉洒然一笑:“是我不想去麽？前辈们有的可不只是眼光，还布署过许多战役，比我强多了，我还需要磨练。

况且我是散修，并无门路。”

赵刃拧眉:“有志不在山高水远，我可以举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