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手上有侠岚印，所以我多留意你一些。

那时，我问你叫什麽，你总会回答我两个答案。

“疏桐——或者，沈南清。”

沈南清的神色严肃起来。

她没有有关于以前的任何记忆，这些她都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问道：“然后呢？”

邵默右手搭在木桌上，四根手指来回地敲击桌面，“后来我发现你真的很奇怪。

你在说自己是疏桐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远超十一二岁小孩的成熟。

渐渐地和你接触的次数多了，我感觉你不像是疯子——倒不如说，是你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你来我往、交替出现。”

沈南清轻笑了一下，双手抱环：“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推测得真準。

难怪那次在桃源镇，你会提醒我小心影子里的人。”

青年笑了笑：“所以我们还是很默契的嘛。”

沈南清沉思片刻，问道：“你知道我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疯的吗？”

邵默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会：“我问过那些村民，大概是在你九岁的时候。”

……九岁。

沈南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也就是十年前。

有意思。

根据她这些年来的调查，正巧就是在十年前，穷奇的封印松动了一下，自那之后世间零的活动开始频繁起来。

她隐隐怀疑这两者有什麽关联，仔细想想，恐怕是有条走狗趁着那个机会跑出来——但是逃出来的只有意识，躯壳和零力仍然留在封印里。

疏桐啊疏桐，你可真行，居然还给你混进了玖宫岭。

沈南清冷哼一声。

邵默被这一声突兀的冷哼吓得汗毛倒立，半睁开自己的左眼，犹豫地问道：“怎、怎麽了吗？”

“没什麽，”

沈南清看向他，微微笑道，“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叁拾大打出手

离开茶馆后，她没有急于将这些告知破阵。

——目前她对疏桐的推测到底只是推测，想要验证这些，还得再花时间。

沈南清沿着闹哄哄的街道行走，她头戴斗笠，边缘垂下的白纱遮住了她的面庞，她的个头跟三年前相比长高了不少，面容除了退却稚气外，倒没什麽不同。

唯一天差地别的是神态。

她如今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

脑子里正盘算着事情，沈南清脚下漫无目的地走，一路行至郊外，天色已经暗下来。

乌黑的夜空中没有星星，弯月也被乌云遮蔽，黑色的云像是滴进水里的墨，翻滚着掠过上空。

越往前走，周边的景色越是陌生中掺杂着丝丝熟悉，她怔了一瞬，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桃源山。

故地重游最让人恍惚，看见周围的场景，朦胧中，沈南清甚至还可以想起几年前她和山鬼谣来到这里的情形。

可过去终究是过去，尽管她三年里不断加深回忆，但有些细节还是会忘却。

她所记住的，更多的是当时的情绪，那些东西远比零碎的片段更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