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无可避免沉溺在往事里无法自拔，纵使明知楚服该除，也总下不了决心。

楚服察言观色，发觉皇后更喜欢自己男人装扮，心头窃喜，投其所好每日峨冠博带，俨然世家公子，等候皇后宣召，陪着说话。

这一日楚服正陪着皇后说起厌次乡间风俗，宫人来报，说卫夫人前来给皇后请安。

胤禩一愣，嘴边笑意骤减，让楚服自行退下。

才让宫人宣召卫氏入殿。

胤禛袅袅踏步而来，兄弟二人照例挥退宫人，对坐饮茶。

胤禩目光扫过堂下人隆起的腰腹，语气缓和下来：“坐上来吧，你身子不便，跪久了不好。”

胤禛却仍旧尖刻：“你倒是怜香惜玉了？你不知道宫里如何传说你与你的入幕之宾？”

胤禩慢慢喝一口茶：“爱跪就跪吧，爷受得起。”

胤禛一时怒极，缓了一口气才撑着身子起来，坐在皇后身边的软垫上：“巫蛊不可碰，楚服不能留，你清楚。”

胤禩转着杯子沉吟：“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胤禛冷哼：“妇人之仁。

方才廊下我也见了，怨不得你念念不忘，可惜再相似，也终究不是。”

胤禩却笑道：“我以为你巴不得爷自掘坟墓。”

胤禛凝眉，面露讽刺。

胤禩不理这些，好奇抬手摸摸胤禛的肚子：“该有四个月了吧？让人看过了没？”

胤禛咬牙推开胤禩的手，自己摸：“我那里眼线太多，不如窦太主万能，什么人都敢往宫里引。”

胤禩哑然一笑：“四哥，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

就算弟弟自暴自弃留着楚服一起死，也不过是从了陈后老路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胤禛一怔，这是老八此世第一次唤他四哥。

胤禩就当看不见胤禛发呆，让人复又宣了楚服入殿，让他替卫夫人观一观腹中男女。

楚服是巫医，看孕者面相身形推测男女并不难，只是她已看出卫夫人腹中是一王子，却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毕竟她被窦太主引入后宫，是替陈后护法，干掉平阳卫氏，至少令其失宠于帝。

楚服面上不过一丝犹疑，百年人精千年妖怪一样的兄弟二人相视一笑，都了然了。

看来那方子也不是完全杜撰。

胤禛心头松了老大一口气。

他这辈子同老八不一样，没有一丝根基，只能从头慢慢往上爬。

对于没有人脉的卫氏一族，他只能靠生下皇子熬资历。

但只要想想三女一子的顺序，他就忍不住绝望以及嗜血暴躁。

如果这一胎是个儿子，那么皇帝就没什么用了，留着他让他继续生下儿子同自己的儿子争宠、有了新欢再干掉自己吗？还不如现在就同归于尽。

问题是现在弑君，先前受的罪都白受了？老八看的戏就算白看啦？

胤禩遣了楚服出去，转头对胤禛说：“这一胎落地，四哥算是心愿得偿了吧。”

胤禛咬牙：“承、你、吉、言。”

胤禩无所谓笑道：“那弟弟预祝四哥心想事成。”

胤禛皱眉：“你打算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