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霁，那蒸腾了许久，耗费亿万怨灵才炼出来的血色浓烟，竟就这么散了。

长街尽头，帝天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空空如也。

自从看见帝天的那一刻起，钟离乌的气机就已锁死在他身上。

为了这一夜的摊牌，他前前后后忙了已有数月。

先是从圣灵教供奉殿请出血红魔傀和炼制散魂血雾的七星炎研钵，在投入了所有手头能够调用的怨灵加紧炼制之后，更是亲自将日月帝国皇室报上来的在星罗军营中的卧底名单从前到后筛了一遍，千挑万选才确定了最终向江楠楠动手的人选。

而在这期间，他从来没有放松过对霍雨浩的跟踪。

但饶是他已精心谋划到了这个地步，事情却并没有比几个时辰前合悦客栈里上演的那番闹剧好上多少。

依旧没有人能看见帝天是怎么出手的——即使眼前的观众由几名魂圣，换成了一位超级斗罗，加上三个傀儡，再加上一个霍雨浩。

转瞬间一把冰凉的匕首便已经狠狠捅入了钟离乌的肚腹之间。

鲜血沿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白袍。

不知为何，帝天依旧没有释放出他的气息，但钟离乌也没有回头——他知道帝天既能近他的身，那三个血红魔傀必然早已尸骨无存了。

匕首呵呵。

居然用冷兵器捅他？说来可笑。

都已经斗罗历三八二四年了，怎么还有人在用这么老土的攻击手段。

他侧头看向霍雨浩，依稀来得及在那人眼中捕到一丝未尽的慌乱。

他的圣子在担心自己吗？钟离乌再忍不住，轻轻扬了扬唇角。

知道了这一点，即使受伤再重，都会情不自禁感到甜蜜。

自己已经默默注视了他多少天呢？似乎自从他出生起，就从来没有如此专注地看过一个人的眉眼。

一开始只是处心积虑地寻找时机报复，但到了后面很快便有鲜血从喉间涌上来，漫过齿缝，漫过唇角，缓缓趟过下颌、脖颈。

血流过脖子的感觉有点痒，也有点黏糊，但幸好他仍来得及将手心那团红光轻轻地推进了后面那人的身体。

兽神的修为的确深不可测。

但不幸中的万幸，几个时辰前，趁着李铭丰带着他们一行人拍照闲扯的时候，他还来得及亲自上一趟明斗山，腆着脸借了一些“那位”

的力量。

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