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谢。”

姜聆聿拉下袖子藏起不深的伤痕，转身快步走出了卫生间。

他边走边想，这人外表看上去挺冷的，刚才怎么一副想要救人于苦难的菩萨面相？

姜聆聿早就听到了他的冲水声，他却迟迟没出来，是想给自己留整理的时间。

既然决定装聋作哑不让他难堪了，又为什么要问他？

回到车上，极度疲惫后，姜聆聿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会儿。

梦里又是熟悉的场景，和方才流血的男生一样。

这样噩梦缠身的日子让他无法忍受，他无法面对好友父母瞬间苍老的容颜，无法面对父母歇斯底里的指责，更无法面对梦里的人。

死了多好啊，死了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

--

站在酒店的卫生间里，姜聆聿拿起台面上的创可贴，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伤口不深，也没必要贴。

方才前台告诉他今晚古城广场很热闹，推荐他去看看，但他完全没兴趣。

可若是在这里出事，不知道要给这家酒店添多少麻烦。

人家跟他无冤无仇，他就算要寻短见，也应该挑一个不会麻烦别人的地方。

最后他还是走进了古城，石子路有些硌脚，姜聆聿却十分享受走在上面的感觉。

一天没有吃东西，姜聆聿看到前面有卖酥油茶，他买了一杯，并不好喝。

于是他索性把杯子捧在手里暖手，手指的温度逐渐回暖了，但是他的面色依旧憔悴。

哪怕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也如一片要被寒风撕碎的薄纸片。

拐过小巷就到了四方街，四方街上人山人海，一群人伴随着音乐在跳舞。

热闹的气氛让姜聆聿为此短暂驻足，他望向人群的眼神空洞而落寞，似乎就他一人置身热闹之外。

不知站了多久，手里的酥油茶已经凉了。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想准备离开时，后背被狠狠撞了一下。

“抱歉。”

姜聆聿循声望去，随即愣住了，先映入眼帘的是下午遇到的那个人，但说话的并不是他，而是她旁边一个穿着红色藏袍的女孩。

男人此时也换了一身行头，一身青黑色的藏袍。

肩上和衣袖上都有着精美的刺绣，一看就是手工缝制的。

白天往后梳的头发放了下来，还戴了根银坠额饰。

他眉眼深邃，瞳色却很浅，看上去像藏族。

“没事。”

这里人挤人，被撞了一下也没什么，姜聆聿摇摇头，离开前，他无意地抬了下眸。

也就是这么一抬眸，让人看到了他眼里的情绪，男人突然心头一紧。

“请等一下。”

这次开口的是那个男人。

姜聆聿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人，眼里充满疑惑。

“你可以帮我们拍张照吗？”

男人声音低哑，普通话却很标准，听不出口音。

姜聆聿“啊”

了一声，想到下午的事他有些不自在，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怎么突然让他帮忙拍照？拍了照就要选照片，就要有交流，他现在非常抗拒和别人有交流，感觉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