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至极。”

魔熙却对一贫流露出的悲伤嗤之以鼻，这种怀抱着过去耿耿于怀的软弱，在他看来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最重要的是，老头，你搞错重点了啊喂。

“神魔之井危险重重，即便是魔将军亦不敢轻易涉足。

何况，锁妖塔下所谓神魔之井入口，不过是昔日魔尊所留法阵，今日本座欲借魔尊所留魔力，引夜叉一族前至人界，不过是龙溟不愿为争一族生机便罔顾人界众生性命。”

琥珀色的眼眸中渐渐凝起冷意，魔熙摊开在面前的手掌慢慢收紧，唇角的讽意变成了满怀恶意的笑容。

“——你们以为，凭本座之力，不足以暂破两界屏障，引吾族入人界？”

龙溟面色如常，背在身后的手却是下意识地微微收紧，心中突得一揪，钝钝的痛。

便是以往似乎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小舅，他也无可抑制地在那人以身涉险之时担忧不已，何况如今他分明已是为了救自己而舍去大半修为……

似乎有什么在催促着，龙溟向前一步，堪堪拦在了魔熙身前，以一种不那么明晰的保护的姿态将他笼罩在自己的身后。

面上带着从容自信的笑容，龙溟意思意思地对着一贫几人一拱手。

“只怕诸位尚且不知，我龙氏一族所习‘越行之术’可自由往来六界之中。

若非单以越行之术携带吾族穿越两界屏障，会造成人界与魔界的屏障不稳，致使空间震荡，孤也不会选择前往人界寻找神农鼎与水灵珠，以期暂缓吾族干渴之灾，争取时间另谋他计。”

“空间震荡……”

玉书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从不离手的书卷轻轻敲在左手手掌上。

他的动作忽而一顿，那张总是带着狡黠笑容的面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莫非，十六年前那场地动——！”

“便是孤尝试用越行之术转移数十名吾族之人所致……”

龙溟沉默了下来，唇角微微抿起，似乎在强自忍耐着什么，下颚绷得很紧，他垂下眼帘，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配合着眉间轻皱，便是适时流露出些许悲悯沉痛的神色。

被他护在身后的魔熙皱了皱眉，很快又松开，想通了后就果断将大魔族的自尊被轻视一事抛诸脑后，反而为这并不必要的维护生出些微妙的欢喜来。

龙溟的表情太过真诚，以至于即便是保持着警惕戒备态度的一贫也有一瞬间的感同身受——想当年，他也曾是个闯祸无数的祸头子，那时候年轻气盛，总以为所有的错都能够弥补，直到……

不自觉被回忆所困的一贫，下意识地对龙溟生出些惺惺相惜的亲近来。

“所以，你即便知晓蜀山锁妖塔下封印有神魔之井，那夜也仍是选择只带走神农鼎？”

“孤可没有道长想的那么高尚。”

龙溟轻笑了一声，笑容很快在他的面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