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您给我侄儿看看，求您了！”

她嗓音沙哑，哽咽，眼睛赤红如兔。

倘若如今翌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给死去的哥哥交代又将如何面对父母和嫂子，翌儿才是个黄发垂髫的稚子，无论发生什么激变和算计，他都不该吸入这罪孽的渊薮中来。

刘旭木雕泥塑一般站在一边。

沈清如心急如焚，靠近观察。

太医诊疗完毕，这才说：“需要冷敷，还有半条命在，我开一副药，吃了再看吧。”

见医者态度庄毅笃定，沈清如这才松口气。

她尾随在太医背后进药房，抓了药后这才急急忙忙出门。

小豆丁奄奄一息，却也只能安排在奴婢房。

刘旭不忍看这人间惨剧，偷摸儿送了棉被过来。

半时辰后，沈清如上炕，小心翼翼将翌儿抱着，吹凉了药送给他吃，翌儿半生不死，浑浑噩噩。

倒是有她协助，那一大碗药很快就被喝干净了。

“高高的天空银河里，有一棵桂花树......”

她为翌儿哼唱孩提时代母亲哄自己入睡的童谣，翌儿死死地攥着小拳头，奋力的抓住她的衣袖。

似乎只要松开，面临的将是天人永隔的局面。

这一晚沈清如提心吊胆，并未休息，而是不时地注意翌儿的变化。

天可怜见，到次日清早，酉时前后，翌儿居然退烧了，早起就嚷嚷着口渴，沈清如一夜未眠，已是头晕目眩，但看到翌儿苏醒，自是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你等一等，水马上就来了。”

看翌儿喝了冷水，她这才喜极而泣。

不管怎么说，终于还是将小家伙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但今日却也注定了不能好好儿休息，沈清如明白自己的身份，如今的她早已经不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女了。

“翌儿，你好好儿休息，不要吵闹，这里不比牢房好太多，中午饭时我就回来了。”

翌儿疲倦的躺着，眨巴了一下眼睛。

沈清如担心这秘密外泄，但同时又在想，大约白芷柔不至于和一个孩童过不去，更何况，他们之间可没什么深仇大恨。

半早上，沈清如已经将九曲回廊、地板和门框都擦拭干净了，等齐煜出门早朝，外面早已经焕然一新。

看门开启，有丫头侍女一字排开在两边，恭送齐煜出门。

沈清如也急忙下跪。

刚刚收拾了地面，潮气僵成了冰块，就这么跪在地砖上，丝丝缕缕的寒意如刀片一样侵入膝盖，让她不住地打摆子。

齐煜已经走过。

但却蓦的回头，“你那侄儿可已好多了？”

“回殿下，”

沈清如露出感激的甜笑，这一瞬间，她感觉一切都是好的，在那鸟语花香里，她激动的说：“承蒙殿下召了太医来，奴婢感激不尽，奴婢结草衔环也会好好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齐煜面上出现嫌恶的冷笑。

若一桶水从天而降，给了她哥透心凉。

“举手之劳罢了，本宫可不想让他死在府上，晦气！”

他说完，冷冰冰的呵斥，“你和他们一样，都为奴，也没必要讲究这许多繁文缛节，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