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是主宰，是一切！”

“我必须要臣服，完全、彻底的臣服。”

漆黑||逼仄的船舱里，鱼腥味和海腥味交织。

李寄光听到来自心脏深处根系生长的声音，眼前的红字熠熠闪烁——我看见你了。

她知道，今天不能再继续，于是她合上了日记本，关闭手机屏幕光。

“怎么办？”

黑暗中传来魏鸣的声音，还有费雨规律的呼噜声。

他们三人被分到了一个房间。

费雨的床靠着房门对面的船壁，房门左侧是李寄光，右侧是魏鸣。

“出去说。”

见李寄光没有回话，魏鸣蹑手蹑脚起身走到李寄光的旁边，压低了声音让李寄光跟他一起出去。

“夜晚，有吃人的海妖和巡逻的海神守卫，我们不能出去。”

李寄光没有动作，只冷冷回了这一句。

魏鸣皱眉，这声音听得他心里毛毛的。

他打开了手机手电筒，一束微弱的白色光打在李寄光的脸上，映照出她冰凉的眼神和苍白的面庞。

魏鸣条件反射倒退一步，手指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手电筒被误触关闭，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睡觉吧。”

李寄光说。

“嗯。”

魏鸣默默回到自己床上，轻轻捂住心口，生怕自己过于鼓噪的心跳声会被对方听到。

他突然害怕李寄光的脸上生长出黄花，但又害怕她一直不长。

他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心理。

大抵就像是你知道你家里进了一只剧毒蜘蛛，比起蜘蛛每天在你面前爬来爬去，更可怕的是，有一天，蜘蛛突然不见了。

他能明确感觉到李寄光变了。

她的神态、她说话的语气、她的每个表情牵动的脸上的每一丝肌肉，全都和之前不一样。

她现在……还是李寄光么？

魏鸣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然后黑暗中响起了淅淅索索的声音，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打开了门，从房门走了出去。

不到一分钟，魏鸣起身，摸了摸还有余热的李寄光的床板，没有一丝犹豫，也跟着出了门。

而当房门被再次关紧，费雨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

——

甲板上空无一人，头上月光如流水，海面清亮幽深。

微凉的海风夹杂着水汽扑在脸上，说不出的沉闷。

“离家的人儿啊，你的家人正在对你思念，快来我的怀抱，和他们短暂的相聚吧……”

魏鸣跟着李寄光到了甲板，先是看到了月光下半明半暗的李寄光，然后就听到了一阵极其美妙的歌声。

这比他这辈子听到的任何声音都要动听，他感觉自己想要见她，想要看看唱歌之人的面庞，肯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肯定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漂亮都要温柔都要动人。

他能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急促，能感觉自己的步伐变得凌乱加快。

但他丝毫没有要阻止、停下的意思。

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女人，她唱着歌，华贵的月光落在她金子般的长发上，像是一条欲遮还羞的碎钻长纱，她长得和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样，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樱桃般的丰润小嘴——“快来，我的孩子，让我的手爱抚你的面庞……”

魏鸣的喉结滚动，他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然后被一只冰冷的手一把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