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突然起了风，擦黑的流云飘着飘着，就把天边的月亮掩住了。

林知知泡了杯柠檬水，端着往茶几上一放，抬步去了阳台。

楼下的车已经开出去很远，林知知裹紧了身上的毛毯，目送那车开出视野，眼前只剩零星路灯几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程峪走之前帮她收拾完了厨房，还嘱咐说让她近日多多休息，不要独自多想。

他是怕她因为爷爷的病情多思多虑，林知知当然知道。

但怎么能不想，怎么能不多想。

阳台上的盆栽的叶枯了许多，如今更是潦倒不堪，她随手拨了拨，叹了口气。

冬天总是这样，悄然一阵寒潮，就能把这些植物的生命夺去。

而人又何尝不是。

如此脆弱。

——

工作室选址的进度因为陈茜出差又被迫往后延了几天，林知知最近在家也无聊，除了偶尔接取公众号的文案单子和帮陈茜打理直播平台账号之外，再没有什么事可做。

于是林知知去了趟怡山养老中心，和外婆在中心的公园里晒了一下午的太阳，待到夕阳落下，她起身和商季华作了告别。

走进程京云的病房时，月亮已经升起，她推门而入，却意外发现程峪也在。

他正在沙发上办公，听见病房门开了，抬头望来。

与林知知对视一眼，程峪挑眉。

“这么晚怎么来了？”

他问。

林知知一抬手腕，看了眼时间。

“才七点多。”

她回答。

只是入冬，夜色催促，白昼那么短，一眨眼便天黑了。

“爷爷睡着了吗？”

林知知微微踮脚往前，走到病床边。

程京云醒着，正在看窗外的景，见她走近，缓缓回头过来，朝她笑了笑。

“爷爷没睡着！”

林知知故意扯开嘴角，把笑容拉到最大，拖着手边的椅子坐下来。

程峪在办公，她便放低声音和程京云聊了几句天。

说到开心的地方，二人同时弯起眼角。

时间静静地走着，直到程峪关上笔记本，直到林知知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时间被打破了。

林知知快走几步出了病房，接起电话。

“我现在发你个地址。”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陌生，林知知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备注，皱着眉问道：“你是谁？在说什么？”

“我，秦梵。”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没什么耐心，声音冷冰冰的，“地址发过去了，微信，等你两个小时，没到我把她扔马路上了。”

秦梵。

这个名字，林知知是知道的。

当年陈茜那个难舍难分的网恋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