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焱猛吸一口气，压抑着松了手，利落一抽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约翰直直地摔在地上，伤口处流出的血越来越多。

顾窈急忙接住男孩，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男孩喉咙被捅出一个血洞，血一直在流，触目惊心。

“姐、姐。”

他张开嘴，声音嘶哑得简直不像人，但目光却一直落在顾窈身上，眼神充满不舍。

“嗯，谢谢你。”

顾窈伸手擦了擦男孩脸上的血，“谢谢你告诉我那些话。”

小男孩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原本洁白的牙齿都已经染成了红色，他突然从背带裤口袋里摸出了什么东西放在掌心递给顾窈。

顾窈低下头，看到是一个缩小版的HelloKitty挂件，很小很小，几乎只有小拇指那么大，依旧是黑色的蝴蝶结，跟她当时第一次见到约翰时他怀里抱着的那个一模一样。

“给我的吗？”

顾窈轻轻从男孩掌心拿起那个小挂件。

男孩点了点头，又颤抖着手指指向一个方向——那个权杖。

权杖仿佛冥冥之中听到了什么召唤般突然通体闪烁着光芒，顾窈眉头轻轻皱起，还没来得及细想，一直伏在棺材上保持戒备状态的苏珊妮突然发力，四肢并用地要冲上来要给约翰最后一击。

这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在场除了顾窈的三人大概都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后手，就算只剩下顾窈一个人恐怕也会让她吃点苦头，现在这个节骨眼冲上来，恐怕是彻底失去理智了。

“滚开。”

约翰神色一凛，水汽氤氲的眼睛瞬间锐利，声音嘶哑，一股血流随着他的动作流出，而他这句话说出口，苏珊妮仿佛被定身了一般，僵直地以一个古怪的姿势站在原地，几秒钟后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悻悻地躲到棺材后。

血越流越多，男孩的体温渐渐冷下来，但眼神还是不舍地落在顾窈身上，甚至到了这一刻，他都无法说出什么告别的话。

血腥味冲鼻，顾窈至此也终于理顺了故事的始末，或许一开始苏珊妮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是瞒着外界的，但是怀特家在当地也小有名气，自然不会抚养不起一个孩子，所以怀特家的人给了孩子最好的照顾——那个装修精美的婴儿房就是证据。

后来有可能是事情败露，为了维护家族的名声，孩子被处理掉了，从此以后苏珊妮就变得疯疯癫癫，约翰为了不让苏珊妮伤害到姐姐，所以选择了把苏珊妮囚禁起来。

至于那个副本提示，还有苏珊妮此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约翰不说，谁都无法得知，一切都只是顾窈的猜测。

约翰的眼睛渐渐变得没有焦距，最后一丝光亮也从他眼底消失，手蓦然垂下。

顾窈突然感觉心脏一痛，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她一遍一遍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副本NPC而已，没必要难过，他甚至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活人。

但是就是抑制不住，她透过男孩的眼睛总能看到一种很熟悉的光。

她轻轻放下男孩，手里攥着那个小挂件来到权杖跟前，似乎是感应到了顾窈的到来，权杖顶端的钻石散发幽幽蓝光，那个小挂件突然好像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浮向空中，最后融入钻石的光芒中消失。

权杖周身散发的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消失了，原本浮在半空的权杖缓缓落下，正好落在顾窈跟前。

她迟疑着伸出手，刚要触碰到权杖的时候，权杖突然变成一束光，捉迷藏般调皮地钻进了祭司之书。

整个副本世界立刻开始崩塌，周围的一切渐渐消失，白色的光芒一点一点将众人笼罩。

顾窈还站在原地，衣服已经被血浸透，她扭头看了一眼，男孩就安静地躺在地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走向池焱：“等等，我有话要问你，出副本以后我们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