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楼那道：“我妄想，我曾以为自己能按自己的想法也发光一次，但是，和我看错了那个月神一样，我根本就是个傻瓜。”

他又出了会神，道：“现在我明白了，有新的太阳就需要新的月亮，仅此而已。”

他慢慢向外走去，昆折罗站在他身后，道：“下次没用的事，少开口。”

伐楼那低头看看地上血污狼藉的紧那罗王的尸体，轻轻道：“我没有良心。”

昆折罗闭上了嘴。

一时间，所有人似乎都找不到话来说。

我道：“他真的这样说？”

昆折罗没言语。

增长天脸上浮现出一种真正哀伤的怜悯之色。

我默默点首。

般罗若伸手轻轻抚摸水镜，像是要试图抚平水面上的皱褶。

等他们两个退出，她也要欠身告退。

我唤住了她：“般罗若。”

她转过脸，等待下文。

我说道：“般罗若，九曜不能一直那样关着不管了。”

般罗若神色不变，但是手指轻轻一颤，一个涟漪在刚平静下来的水镜面上扩展开来。

两天后，广目天带着摩睺罗迦的俘虏返回都城。

我在偏殿接见了他们。

广目天自然对新的继承人诞生先来了一番祝贺。

我漫不经心听着，扫视着阶下的囚犯们。

十五个女人，三个老人，五个孩子。

诺大的摩睺罗迦族，现在只剩下这么几个代表。

我说：“广目天王，辛苦了。”

又看了一眼下面，“连同新的命令发放到天界重镇，二十五颗脑袋，将就些用吧。”

尽管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仍然有不少人立刻瘫倒在地上。

女人搂住孩子，泪水滴在一个个小小的脑袋瓜上。

一个人影越众而出，跪在一众妇孺前面，低声道：“天帝，请您放过他们吧。”

我道：“伐楼那。”

伐楼那抬起头，酸涩地一笑道：“就看在我追随您这么久的分上，放过他们吧。”

他身后的女人一声大叫，一道雪亮的光芒穿过伐楼那的前胸，一蓬鲜血全溅在她脸上。

伐楼那一声没哼，张了张口，就这样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广目天惊呆了的眼睛完全鼓了出来。

一片银光和哭喊声中，俘虏的头颅一颗颗落了下来。

我踢了一脚滚过来的一颗人头，道：“收拾善后。”

走向殿后。

广目天仍然一脸不知所措站在那里。

昆折罗和增长天想必也没有心情和他解释什么。

在紧挨着宫城的一处院落前，我勒住了马。

院子很大，小径上没有落叶，台阶上没有青苔。

两扇紧合的门环却生满铜锈，门上，留着清晰的两个手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