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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萱只是细心地拿鸡蛋在梁津的额上滚着。
她想起,小时候她很调皮,总是在院子里跳来跳去,从这一头跑到那一头,一个不小心磕到墙角,磕得额头肿起一块,她便哇哇大哭,眼泪跟不要钱似地往外涌。
这时,奶奶总会骂她调皮,嘴上骂着,手脚麻利地煮好一个水煮蛋,用热烫的水煮蛋在她额头上滚。
滚一滚,痛楚会减轻很多。
似乎是她太调皮,所以童年里,常有被奶奶拿着鸡蛋在额头上滚的一幕幕。
小小一个鸡蛋,被她搓过来,揉过去滚过男人的额角,那额间的红因着热变得更红了,但是肿却消失了不少。
女孩认真地滚着她的蛋,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正如一颗水蜜桃那样诱人。
初秋的阳光从装着彩色玻璃的菱形窗外射进来,照得她脸上细腻的肌肤纤毫毕现。
二十岁的女孩子,正是最鲜嫩的年纪,皮肤透亮,连毛孔都是细腻的。
梁津的目光一寸寸,掠过她纤细漂亮的远山眉、她澄澈的杏儿眼,她挺翘的琼鼻,她唇珠圆润的唇,她俏丽的下巴。
好似要将她的模样印刻在心里。
年少时,他在爷爷的书房里,被爷爷带着练书法。
练习的篇目是《化度寺碑》和《九成宫醴泉铭》,小梁津握着狼毫笔的手腕悬直在空中,洇了一滴墨水在洁白的宣纸上。
一方砚直直地砸向他,砸到他肩膀突起的肩锋,锐利的棱角刮扯过,一阵疼痛。
幼时他常常带着满身淋漓的墨汁和肿痛,从书房中走出。
梁岱山近乎暴虐般的严厉成就了梁津那一手好字——既跳脱飘逸,却又不失法度和庄严。
但是,年幼时那些不曾被抚平的、被方砚砸起的肿痛,忽然就在这一刻,被女孩用一颗普通寻常的水煮蛋给一一熨平。
“好了。”
女孩轻声。
她将鸡蛋取下来,蛋壳退了温。
梁津重新直起身,这时候,两人才注意到,客厅里不少人,正将目光投到他们二人身上。
周奶奶的,姜清檀的,张静的。
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梁津做了如此亲昵的动作,周萱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溜走,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你手里这颗鸡蛋怎么办?”
“吃掉啰。”
女孩转了转手里的鸡蛋。
她摸摸肚子,其实有些吃不动。
肚子还好饱,早餐吃下去的可颂和牛角包、黄油面包还实实地堵在她的胃里呢。
“一起吃。”
说着,男人牵过女孩的手,在近旁一张玫瑰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将女孩拉到他的两腿之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坐上来。
周萱有些扭捏,但还是将自己的小屁股挪到了梁津的大腿上。
男人从她手里接过那枚鸡蛋。
这一枚鸡蛋,在男人大掌的衬托下显得小巧俊俏。
他在茶几边缘一磕,磕碎外壳,一点点将外壳剥掉。
周萱专注地看着,他连剥蛋壳都剥得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