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理了理衣服，双手叉胸，扬着下巴走过来道：“阿语是我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十几年！

我把她养得细皮嫩肉的，水水灵灵的大姑娘。

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先被你给糟蹋了，贺公子，你就这么点东西，要娶我们阿语，恐怕不太够吧？”

张秉文嘴角抽了抽。

这林大娘真是睁眼说瞎话。

自打知道秦阿语是个傻子后，她哪里有管过一天，都是冷落无视，平日里嫌弃秦阿语什么都不会，非打即骂。

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

现在要嫁女了，涉及聘礼的事，才想起秦阿语是她女儿。

贺于澜还没说话，张秉文忍不住了：“一头野猪，五只山鸡，新鲜刚抓上来的鱼有五六条吧，三袋大米，还有刚收的红枣两大筐，小鱼干一大筐，林大娘，这怎么就是‘这么点东西’了？

按咱村里以往的规格，可没有哪家上门提亲会准备这么多东西。

再说了，什么糟蹋，具体怎么回事林大娘你比我们还清楚吧？要不是阿语姑娘遇到我贺表兄，你觉得她还能活到今天吗？”

林氏面色惊慌，仍强装镇定：“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听不懂！

总之我不满意这些聘礼！”

里正道：“这些东西可是贺哥儿辛辛苦苦准备的，就算是我家儿子娶媳妇，也没准备这么多，这些可够你们家吃上俩月的。

耀祖他娘，阿语能嫁到这样的人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直没出声的爷爷也说：“这么多东西，可见贺公子的用心，对阿语的重视，这、还有什么不够的。”

被当众这么说，林氏面上有些挂不住，她看向二叔三叔，那两人纷纷低下头不作声，装作看不见。

这时候秦耀祖秦如月在旁边低声唤她：“娘，这些哪够啊？咱家这么多人，没几日就吃完了，再说了，我聘礼呢？我还要娶媳妇呢！”

“娘，还有我的嫁妆呢！”

林氏心一狠，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捶打自己的腿，撒泼嚷道：“我不管！

反正今天你要拿不出十五两银子，就别想把秦阿语娶走！”

张秉文嘴里无声骂骂咧咧，正想出头呢，却看到秦阿语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十五两银子，你也敢想！

娘，你怎么不去抢劫呢？”

林氏指着骂她道：“臭丫头片子，有你什么事！

你，你又出来坏事儿！

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抄起旁边的扫帚，作势要打她。

贺于澜走过来一把抓住，一用力便夺下扫帚，放到一旁去。

有贺于澜护着，秦阿语也不怕了，腰杆挺直，几步走上前，对爷爷道：“既然是我的婚事，那自然是我自己做主！”

她对爷爷道：“爷爷，孙女在家中的处境如何，想必您比旁人清楚，我娘生我下来，何曾有一日管过我，对我嘘寒问暖。

既然没养过没管过，那孙女成亲的事，便可以不用听她的意见。”

她又看向里正，道：“里正大人，我自幼在村里长大，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是村里的叔叔婶婶给我吃给我穿，可以说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您既然在这里，想必也是认可贺大哥的为人，不然也不会陪他过来提亲。

您的眼光，我最放心。”

里正捋着胡子点头道：“自然，贺哥儿虽只有一间草屋子，没田没地，但他会狩猎之术，你看能猎到这么多，只要你们两口子勤恳，以后的日子过得指定不差，到时候那草屋，你们若想建新屋，我再叫几个村民去帮你们。”

秦阿语笑了笑，“多谢里正大人。”

林氏一拍桌子：“不成，聘礼还没谈成呢，嫁什么嫁！

不许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