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惊讶的，没成想你竟然会这么郑重，这法术我也捐给道盟了，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给我行礼的人。”

张云还和肖万城往城中走的路上闲聊着，肖万城主动落后了一个身位。

“传法之恩，本来就大于天，我原本在大比上败给你之后，心中对你多有羡慕，后来你保下那狐、你师娘之后，我只觉得老天爷不公平。

为什么让你这样的人抱阴阳二气而生，为什么让你这样的人有了这样惊才绝艳的天赋。

然而，当你主动捐出《通天箓》和《法天图》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如你，老天爷让你拥有这样的天赋是对的。

我肖万城这辈子除了于家之外，真正敬佩的只有你了。”

张云还挑了挑眉毛，玩味得看着肖万城，打趣道：“肖兄，虽然说我人族寿命不过百年，比不得妖族，但是肖兄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年纪轻轻就说一生，未免也太早了些。

而且，说实话，我对肖兄的第一印象也不好，道盟中还是有些好人的。”

“但是，道盟中更多的是蝇营狗苟之辈，我作为道盟监察使，见多了那些满口大义，实则自私自利之人。

为一己之私，丝毫不顾后果，然而这种人，却是道盟前辈——早些年间，肖某以为道盟除妖卫道，是为了保护人族。

然而现在，肖某已经看不清这个道盟了。”

肖万城的语气中，带着浓浓得嘲讽。

“总会看得清的不是吗？天地之间，万事万物都在发展，积小势可成大势，小势可改，大势难为。”

张云还不在意得笑了笑，“纵使没有你我，该被清扫进垃圾堆里的注定要被扫进垃圾堆，如果他们不改变，这是注定的。”

“可是，如果他们以后改变了呢？那现在的他们就依旧是道盟先贤。

这种情况，真让人不爽啊。”

张云还点了点头，肖万城的话很好理解，就如同古代那些土地兼并为祸一方的文官武将，王朝被推翻了他们就会灭亡吗？当然不会，只要投降够快，他们依旧可以继续作威作福，那薄薄的史书，可写不尽天下贪官污吏。

“这倒是个问题，我游历四方，见不论是淮阴城还是剑城，不论是城里还是城外，为人父母者都在教导自己的子女好人有好报，然而，现实往往却相反，最开始的时候我曾想过，为什么他们不对自己的子女说出真相呢？这样的谎言，等到他们的子女长大后会吃大亏的。

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他们单纯希望自己的子女做个好人，希望自己子女能够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人，有困难时也能得到他人力所能及的帮助。

人永远是群居的，相互帮衬着才能走的更远。

倘若连我人族父母都不再教导孩子们好人有好报，那我真不敢想象人族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将意味着，先辈们传承下来的所有的优良品德，都不再为人所接受。

肖兄，你能想象那样的世道吗？离群独居之人，不是猛兽便是圣贤。”

张云还的语气很平淡，但却带着一股哀伤，肖万城抿了抿嘴：“那，云师弟，你是猛兽还是圣贤？”

“我？”

张云还挑了挑眉，随后失笑道：“肖兄高看我了，我不是猛兽也不是圣贤，我不过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是在这两者之间挣扎求生、高不成低不就的普通人而已。

倒是肖兄——可别当猛兽啊。”